第一章关外走水
北国的冬,冷。
凛风如刀,砭骨而过。
寒隼关外,和亲车队蜿蜒入市。
关司军士执戟开道,中列聘旗高举,红缎随风翻舞。后队红漆大车一乘接一乘,锦缎妆奁、金错玉器连同细盐良马,绵延成一线红流。沿街百姓避于檐下,风雪里只见那乘车帘影微垂,缓缓渡过城门。
轿内,华槿取下凤冠,揉了揉眉心。她捧着沉甸甸地凤冠细细打量,只见那硕大的明珠缀在上头,隐隐发光。
贤帝十年,玄国与玉国于寒隼关再度开战,战势罕见地胶着。翌年九月,北方气温骤降,后援遇阻,玄国竟展露败势,终在十月递求和书于玉国,以商制战,宣告着玉国十多年来的首度大胜。同时,商定玉国凤仪公主华槿远嫁玄国,与三皇子北定王苍玦结为连理,共缔盟约。
此时华槿已从玉京出发数周,刚入玄国地界,她心中愈发不安稳起来。
红毡从桥头铺到坊口,鼓乐被风打散,只剩几声零落的锣点。
掀帘,目光在街角停住,油坊与香烛行并排,门口堆着新进的木桶与黄蜡。这样的挨靠不合规矩,更不该出现在迎亲路线上。
“殿下,前方道路窄。”亲卫灵儿策马靠近,压低声音。
铁骑萧羽笙一路贴着车侧,屈指轻叩车沿:“事有蹊跷。”
华槿蹙眉:“先停下,铁骑清人,小心踩踏。”
话音刚落,油坊那头忽然一声炸响,像有人猛地掀开油锅盖。
火舌从屋脊下一蹿,扑上旁边的柴垛。风从巷口灌入,火势攀得极快。
“走水了——”
“救命啊——”
人群乱作一团,马也受了惊,顺势间局势大乱…
香烛行里成排黄蜡着了,火焰蹦到窗棂上向下流…
贴身医官清颜扶着华槿迅速从马车上下来,刚落地,靴跟一踏石板,寒意直透骨。
华槿见满目火舌,心中一紧,只道:“赶紧救火救人。”
铁骑中最近的几人已去寻水,朝火口奔去。灵儿把披风抖开,搭在华槿肩上:“我从北窗破入,清颜压后救治。羽笙守着殿下,别离得太远。”
“羽笙去东巷。”华槿目光扫过巷口,“那边顺风,墙易塌。赶紧去找石闸,撬开放水。”萧羽笙应了一声,翻身而去。
火势猛得不合常理,像有人提前泼了油。
铁骑扯门板做担架,湿布捂面,成对冲入屋里。水缸被推倒,水沿地面流散,冒起白雾。风噬人,烟呛喉,咳嗽声不绝。
华槿站在巷口,盯着人流与火势。灵儿臂上蹭得全是黑灰,清颜跪地给刚救出的妇人诊治、按压。
就在这时,一个裹着斗篷的老妪抱着一包东西跌跌撞撞从油坊里扑出,直朝街口冲来。她扑到华槿面前,手指抓住华槿衣摆,哑声:“姑娘……救救……”
怀里那包东西闷闷哼了一下,像是婴儿。华槿屈身欲接,却在于老妇人目光相交时,察觉有恙。老妪袖中寒光一闪,短匕直扑华槿腹侧,动作极快。
“殿下,小心——”萧羽笙的声线从东侧风中传来,却来不及。
就在匕首逼近的一刹那,一只又冷又稳的手从华槿肩后扣住她后领,将她猛地向身后拽去。
她重重的靠在来人怀中,还未得喘息。屋脊上传来“嘣”的一声,极短的弓弦尾羽啸风,箭直奔她眉心。身后之人一个侧身将她带开,同时抬手两指一合,硬生生夹住赤色箭尾,箭头在华槿额前半寸颤了两下,随被拧歪。
“站我身后。”男人声音低冷,不容置喙,手起刀落已将老妪斩伤。卫兵扑上去,干净利落捆倒,塞了木楔,免得对方咬毒。
华槿缓过神来,抬眼看来人。玄色披风,泛着冷光的黑甲之上,一张线条分明的面孔,眉骨笔直,剑眉斜飞入鬓。他锐利的眸子像鹰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北定王。”华槿唤了一声。
玄国三皇子,北定王苍玦,她未来的夫君。
彼时他入玉京下聘,不过匆匆一面,此刻她却不必多看,就认出了他。
“我本应在下一城迎你。”苍玦侧身挡住烟,“接报此地异常。这不是你们原本该走的路。”他语罢抬手向属下做了几个简短的手势。
“玄霆军,前列立盾,成壁!”两名近卫横起大盾,倚着街口立成弧形,把华槿、清颜和几个伤员护在后面。
“弓手压屋脊!”两名弓手翻上屋檐,沿瓦脊低伏前压。
“清巷!”余下近卫分两翼,逼退围观人群,为救人开一条直线。
屋脊第二声弓弦再响,短而凶。苍玦护腕一偏,玄铁牌“当”的一声迎面撞上短矢,箭尾涂着暗红漆,擦着华槿鬓发钉进墙里,木屑四溅。
萧羽笙自东侧折返,神情紧绷:“殿下!屋脊至少三处弓位。闸已撬开,水马上会来。”
“羽笙,赶紧让近卫后窗抱人。”华槿强压恐惧吩咐道,“清颜,你守在我这儿,伤员出来赶紧诊治。”
“殿下!”萧羽笙听闻却未从命。
华槿知晓他并不放心玄国人护她,但依然冲他点了点头:“我无碍,快去。”
他这才又入火场。
先前被摁住的老妪眼神一狠,喉咙鼓动,试图咬腮帮。幸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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