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说下“确定”两个字的时候，钱亿的脑海里还有一个念头出现在那里。
结束了这一切，她就再也不是漂亮的女明星了。
一边清晰地感知到这个念头，钱亿一边告诉自己，“钱亿”从来不是女明星，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眼前被黑暗笼罩，身体与灵魂似乎在分开。
钱亿感觉自己正在与向薇脱离。
她能清晰地分清，她是她，向薇是向薇。
两人不是一个。
女明星的生活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巨大的空虚感和渺小无力感紧紧包裹了钱亿，在完全归于黑暗前，钱亿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说了一句：“加油啊。”
她是说给向薇听的，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
……
像是睡了非常不踏实的一觉，又像是在梦里在万里长城上来回跑了十八圈。
钱亿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先感觉到了自己的腰背疼。
久坐伤腰，真要命。
再就是感觉自己这一晚睡了比没睡还要累。
别人是睡梦中猝死，她觉得自己能刚睡醒就死过去。
“我不会得梦游了吧？”
要不是后半夜她躺下去后，又爬了起来，怎么能累成这样。
脑子是在她醒后半分钟开始重新运转的。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半……怪不得闹钟没响。
房间是熟悉的房间，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她是钱亿。
一晚上才睡了三个多小时，钱亿却再也睡不着了，她起床上了个厕所。
卫生间狭窄逼仄，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自然采光也不好，黑乎乎的。
钱亿开了灯，在镜子里看到了头发散乱的微胖姑娘，挂着两团浓重的黑眼圈，目光呆滞地与她对视。
这就是她吗？
钱亿想到昨晚上做的“梦”，她还清晰记得那张漂亮的脸蛋。
她笑了一下，但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疲惫，让她的笑容看上去像一块变了质的臭豆腐。
本来就臭，现在还坏了。
钱亿被自己的这一份幽默给气笑了。
她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打起精神来，不美又不是什么大事，老娘又不靠脸吃饭。”
钱亿上完厕所，索性先洗漱了，因为看自己累得更加丑了，擦水乳的时候，还把平时嫌麻烦的廉价眼霜给翻了出来，认真抹了抹。
虽然肉眼看着并没有效果。
做完这一切，钱亿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往上一瘫，睡回笼觉。
她可以睡到闹钟响，然后直接出门上班。
早起锻炼减肥？
滚蛋吧，牛马已经很惨了，她没必要再让自己升个级，当脱脂牛马。
胖就胖呗，丑就丑呗，又不犯法，又不罚款。
再说了，她162cm，135斤，那不叫胖，只是不瘦。
太累了，本来觉得不困的钱亿，躺上床后没几秒就睡着了。
睡着前，她想，她做的那个梦可真美，当女明星真好，又漂亮又有钱，她竟然选择回来当牛马，这脑子大概是真有坑。
钱亿感觉自己只是闭了一下眼睛，闹钟就到点响了。
如寻常的每一天，听着楼下精神老奶嘹亮的嗓门起床，出门上班。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今天的钱亿已经洗漱完了，少了一点兵荒马乱。
她还分神听到了精神老奶在说隔壁小区的哪个瘸脚老头，和另一个死了老婆的老头子搞上了。
听得钱亿虎躯一震，同时又充满向往……等她到拿养老金的那一天，她也能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跳广场舞天天换帅老头，把年轻时没谈的恋爱全补上。
公交车转地铁。
折腾了一个半小时，在路上解决了早饭，终于到公司。
“钱亿钱亿，听说了吗？”
同事大姐看到钱亿进门，就朝着她招手，一脸八卦。
大姐叫包妲，名字有点奇怪，据说是她妈妈十分喜欢妲己，觉得女人就该当个人见人爱的狐狸精，就给女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结果，包大姐完全是父母期待要什么，她就没什么，脾气和长相半点不妖不娆，还格外八卦，是个名副其实的“八婆”。
钱亿脚下转了个方向靠过去。
“怎么了包姐？出什么大事了？”
包妲给了她一个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嫌弃眼神，说：“咱们副总的瓜，你没吃到？他在外面养了个三，那个三前几天中彩票了，800万，中奖后直接就分手了，副总不愿意，要死要活的，搞得跟真爱人家，副总的老婆就不愿意了，提了离婚，结果副总又不同意，昨晚上为了离婚的事，夫妻大打出手，副总的脸都花了，啧啧。”
钱亿一脸呆滞：“啊？”
包姐说得格外来劲：“你说这男人真是又贪心，脸皮又厚，哪头都不肯放，现在两头落空。”
钱亿很有一个吃瓜群众的自觉，要想下次别人再说给她听，听的时候就要给足说的这一位情绪价值。
她表情带一点夸张地说：“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时半点都看不出来呢，还有那个小三，竟然这么果断分手了。”
果然包姐十分来劲，说：“对吧，对吧，平时我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呢，不过那个三会分手一点不奇怪，人家本来图的就是钱，现在自己有钱了，谁还伺候男人啊，还背个骂名，说不定哪天就被原配揪着满大街打呢。”
钱亿猛点头：“对对对，谁还不是为了钱，就像这破班，有钱谁还上啊！”
和包姐八卦完，钱亿去到自己的工位上，先把ppt发给了老板。
接着就一天里乱七八糟的工作。
真是，她那个梦要是真的就好了。
赚的钱都归她，她当女明星的期间，都赚了好几个亿了，现在不妥妥亿万富婆。
还上个毛线的班！
正感叹着自己果然是穷疯了，做梦都梦着赚钱，梦得还挺美。
发癫老板突然就迈着斗牛场里那疯牛犊子的脚步，满脸写着生气直奔过来。
又不知道哪里抽筋了。
钱亿一抬头看到人那表情，就知道自己要被找麻烦了。
她的神经不由绷紧。
“钱亿，你怎么回事，让你写个ppt，你要写不了就直说，发这么一坨东西是想故意气死我呢？”
老板姓甄，叫甄桥，属性底色傻x。
钱亿随手打开了昨晚做到后半夜的ppt，示意老板指出哪里“一坨”。
老板看了一眼，刚要继续开骂，突然就止住了嘴。
“咦？嘶，哦没事了，我再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转头就又走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收的文件，又是怎么打开的ppt，更不知道他看到了个什么玩意儿。
钱亿：“……”
我忍！
回家就把某侦探综艺从第一季再拿出来看一遍。
包姐在人走后，坐在椅子上凑过身体：“别理他，他更年期犯了……今天发工资，看在钱的面子上，当他狗叫了。”
这话就非常有道理了。
钱亿点头，手机恰在此时响了一声。
发工资的日子，也是她信用卡还款的日子。
钱亿没有卡债，是日常的正常消费，用信用卡付款，可以优惠个三块五块。
【xx银行：您6688账户支出802.39元，可用余额8095555.55元。】
噗。
“咳咳咳！”
钱亿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她那张银行卡里，常年只有一万块左右，一旦到两万，她就会存掉一万，剩下的留着日常开销花用。
又默默把那串余额数了一遍，800多万呢！
钱亿人傻了。
她的银行卡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钱？
包姐看她咳得脸都红了，赶紧给她倒了杯水。
“激动什么呢，赶紧缓缓。”
钱亿喝了水，终于不咳了，她手还在抖，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实在太多。
最响亮的那一个是——
难道她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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