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眉心一跳,警铃大作,“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赖账?你就是不想娶我对不对?”
“不是。”霜华否认。
“那你为何要讲那样的话?”
“我虽失忆了,但隐隐感觉,我的身份与你有云泥之别。”
“云泥之别?”小九揣摩了下其中的意思,霎时变脸,“你是说我是地上泥,配不上你这天上云?”
“慎言。”霜华扶额,“我并非此意,也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要糟糕很多,如若你真的嫁与我,恐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小九说得笃定,“我既答应要嫁与你,此生便认定了你是我的夫君。”
“婚姻大事,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既然你坚决要嫁给我,那就择日带我去拜见你的父母,我向他们当面求娶你,定下成婚之日。”霜华郑重道。
“可我没有父母。”小九神色黯然下来,“从小到大,都是师父拉扯我长大的。可师父现在外出云游捉妖,大半年都未回来,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荒山野岭。”说到这里,向来嬉皮笑脸的小九低下了头,红了眼圈。
“小九,待我伤势好了,就带你去找你师父,向他提亲好吗?”霜华见她眼睛里有泪花闪动,不由收敛了一身寒气,声音里带着柔声的安慰。
“好。”小九点了点头。
当晚回屋后,小九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她已经看出来了,霜华此人极其古板,极其固执,看似柔弱易推倒,实则顽固推不倒。怎样才能让他尽早答应同她双修呢?她翻来覆去,想出了两种对策:
第一,挟恩图报。
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霜华,如果提出让霜华以身相许,帮她解了魅妖之毒,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行不行,小九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那样不是显得自己的捉妖能力低下,连个小小魅妖都招架不住吗?她堂堂捉妖师,怎可授人以柄,让人耻笑呢?
小九又想出了第二种方法,双修疗伤。
她可以骗霜华说双修可以帮助恢复他的伤,只要同她双修一次,他身上的伤就可以好个大半,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小九思来想去,觉得这种说法真是绝妙,霜华一定会被利诱到。
翌日一早。
小九跑去敲门,“霜华,我想到帮你疗伤的好方法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你是不是受伤没法开门呀,我自己开了,你可别怪我哦。”小九说着,猛地推开了门。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小九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再凝神一看,霜华正盘腿坐于地上,别的什么都没有。
昨夜为了解毒之事,辗转难眠了大半夜,她的眼下出现了两团乌青。
“一定是之前看错了。”小九心道。
屋子里依然弥漫着浓烈的松木香。
小九原以为,霜华今日必同昨日一般缠绵病榻,弱不禁风,却不想他身端体直地坐在地上,神色似有好转,就连嘴唇都粉润了些。
只是,他的情绪看起来依然低落,印堂萦绕着黑气,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到他的霉头。
“都怪师父的灵药,效果太好了。”小九大失所望,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早知道昨日不给他喝那么多灵药了。”
原本能脱口而出的双修疗伤,一下子变得难以启齿了。
“哎。”她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九?”霜华问道,“你一早过来找我是何事?”
“没什么。”小九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看起来却比哭得还难看,“就我突然想起来,师父的屋子里有很多药,除了之前给你喝的灵药,还有很多好药,可以帮助你尽快恢复身体的,我去拿给你。”
小九匆匆忙忙走到了木架旁,找之前常用的一瓶强筋壮骨的灵药。
奇怪,那瓶灵药明明一直摆放在第二排第三个位置上,她仔细看了几遍,却没有在老地方找到那瓶药。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她不好容易在第三排寻到了那瓶药,激动地小跑过去准备递给霜华,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猛地摔向前方。
天可怜见,她真不是故意的。
可她摔向的方向,恰恰是霜华所在的位置。
小九张开双臂,准备顺势攀住霜华。
霜华皱了皱眉,一个闪身及时避开她的触碰,然后又伸出一条腿,捞了她一把。
小九差点重重摔在地上,刚被一股力量托举,以为自己没事后,霜华又迅速撤开了他的腿。最终,她还是一头栽在了地上。
虽然不怎么痛,但就是令人冒火。
小九鹿子般的眼睛凶巴巴地瞪着霜华,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扶住我?”
“你知道的,男女有别。”霜华答得理直气壮。
又是这套言辞。
小九气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她趁霜华不注意,恶作剧般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冲他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去,“对不起,刚刚手滑了。”
听到霜华说了句“简直胡闹”,小九的心情瞬间变得大好,又故意补了一刀,“你的皮肤看起来白,但是不够嫩。”
霜华:“……”
临近中午。
小九又开始寻思该找什么借口进屋纠缠霜华。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有些饿了,突然想到了话本子上读过的一句话:想要征服一个男子的心,就要先征服他的胃。
“不如学着师父之前做顿饭菜,进去送给他吃吧。”她豁然开朗,兴高采烈地进了厨房。
在此之前,小九从未做过饭,每次都是师父烧好了饭菜喊她过去吃,她还挑三拣四,吃完常常连个碗都不洗。这次,她为了霜华破天荒地第一次下厨,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找出了师父之前遗留下来的几个土豆。
“是我炒你们,还是你们炒我?”小九对着土豆们干瞪眼了好久。
过了好一会儿,她再次礼貌地敲响了霜华的房门,“霜华,肚子饿了吧,我给你炒了菜,你要不要吃一些?”
“进来吧。”这次霜华自知躲不过,就干脆很快让她进屋了。
但在看到小九灰头土脸,拿出一盘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出来后,他眉心一跳,这玩意儿看起来能吃吗?
“快吃啊,这是我专门为你炒的土豆。”小九眨巴着眼睛,夹起了一块土豆,送到了霜华的嘴边,“可能有一点点糊了,但是味道应该不错的。”
她原打算直接喂进霜华的嘴里,却被霜华抢过了筷子,道:“我自己来”。
霜华说着将土豆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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