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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 30 章 旧事十二

小说:

照破山河

作者:

如是栀好

分类:

古典言情

事情的发展,和陆庭松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常相思受了欺瞒,应当是泪洒当场,扭头就跑,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比如——

“原来是防御使陆大人,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

再比如——

“陆大人公务繁忙,看来是无缘常来我这绣铺了。”

甚至可能是——

“原来官府的大人也会说假话么?真是不可原谅。”

可他独独没有想到,常相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到人潮退去,也不曾离开半步。

陆庭松试探着朝她走了两步,她也没有后退,只是目光微闪,略过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预想中的情况无一出现,甚至是陆庭松先觉着心虚,想要扭头逃避。他的脚步硬生生刹住,停了片刻后,才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往前迈。

就说是来看看进度,没什么好怕的。他在心里为自己鼓了劲儿,也不肯让人看去自己这副扭捏的样子,索性一咬牙一闭眼,同手同脚地走过去。

从始至终,常相思都静静站在原地等着,目光也不曾移开过哪怕半寸,却因那人的躲闪,一直没能对上他的视线。

待到这位陆姓胆小鬼走至跟前,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时,常相思看着这人涨红的脸一路烧到锁骨,才轻轻一笑:

“你好啊,陆庭树,陆大人。”

她将“陆庭树”三个字咬得极重,又将“陆大人”三个字放得极缓,听着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眉眼间毫无陆庭松想象中的怒意,反而是揶揄和几分调笑,倒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刚做好心理准备与人对视,又在这会儿泄气了。

“常姑娘,在下……”陆庭松压根没想好该说些什么,只想着先开口认个错。结果看常相思似乎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再打草稿、想说辞。

所幸常相思没等到下文,也猜到他大概是解释不出来什么了。她看似善解人意的开口,笑眯眯接的话,却让陆庭松更尴尬了:

“怎么了呢?陆大人方才威风凛凛,怎么此刻看着,倒像是不会说话了?”

那确实是不会说话了。陆庭松暗自苦笑一声,心道可能因为自己是爱干净的,擅长用颜面扫地。

常相思倒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一口一个陆大人喊得起兴,乍一听真是恭恭敬敬,但陆庭松听了,只想掩面叹息,夸一句好个阴阳怪气。

“咳……这里人多。先回你的铺面去说?”他好不容易寻回自己的声音,才和常相思对上目光,便看见她眼底的笑意。

只听她故意拖了长音,一个“哦”拉的长长的:“原来陆大人这是查验进度来了,哎呀失敬失敬,陆大人莫要怪罪啊。”

陆庭松无奈浅笑:“常姑娘,你别……”

他其实也觉着新鲜,头一次见到那个平日里温柔似水的女子,露出这般似少女的古灵精怪来,说的俏皮话虽让他哭笑不得,但也在惶恐之余,觉得有几分可爱。

常相思慢悠悠在前面走,陆庭松隔着一两步,也慢悠悠的跟着。她未再主动开口,他欲言又止了几次,都因摸不准那人心思,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平心而论,常相思在第一眼看去时,是真的有几分怒气涌上心间的。

她离开徽阜到阙都来,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个月,虽说勉强,但陆庭松也确实算得上是她在这里立足后,为数不多结交的几个好友之一。

当时常相思只觉有些赌气,心道哪怕是防御使大人这一层身份不方便透露,至少也能将真实姓名告诉自己的。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算他将令牌明晃晃挂在腰间,她也不会说三道四。

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信过吗?

可其实再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资格。

不过是稍认识了几天,她甚至还不能称得上对他了解,说到底了,就是凭着心底一丝来得莫名的贪念,想多和他见几次面、多说几句话而已。

这种毫无理由的怒意让她觉得不安,甚至有些害怕。此时此刻,她倒希望自己没日没夜的将与他约定的衣裳快些完工,大不了日后两不相见最好。

但常相思知道,自己舍不得。

自上次分别时她还生出了许多期待,日日都要有些片刻,假装不经意间,朝着陆庭松会来的方向多看几眼,没见到他,还要压抑住心头蒙住的那层失落。

她骗不了自己。

“常姑娘,”她正努力忽略自己心下的酸涩,却见陆庭松快走两步追上自己,犹豫了半晌,才慢吞吞道了声“抱歉。”

常相思觉着奇怪,抬头看他:“为何?”

陆庭松与她并肩,一路走到铺面时才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在下,不是有意欺瞒。”

大概是他自己也觉着这一句没什么可信服的,再次沉默着,犹豫了半天。可是补充出来的又是一句废话:“实在是怕惊扰了姑娘,所以出此下策。”

常相思安静点点头,没有回话,也没有看他。她只是沉默的抽出压得平整的绣棚,递去给陆庭松看时,话题转的生硬:“陆大人看看,这个纹样好不好?可有要改的地方?”

语气还是故作轻松,可确实变得生分了,甚至不如从前初见来得自然。

陆庭松虽是伸手接过来了,却一眼都没看,只是抬眼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姑娘怪我了么?”

“不怪的,”常相思答得又快又干脆:“陆大人不要往心里去,是我从前多有失礼,您要多担待才是。”

竟然会傻到,以为你连一枚香囊和护身符都买不起。

陆庭松闻言,也没能松下那口气,仍是觉着心里堵得慌。但到现在,看态度也是看不出什么,他也确实开不了口了。

“这个纹样……很好。”他放下绣棚,匆匆移开视线,压下喉咙里稍带了的气息不稳:“不用改了。我回去会和……会和朋友说。”

他说完这句话,双腿似灌铅般沉重,却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该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他尚不死心,还要回头再看一眼同样神游的常相思,又在她即将回神的片刻,逼着自己丢下一句“告辞”,迈步离开了。

——

“大人最近……可是有什么公务上的事受累?”

来送茶水的小厮看他面色不好,搁下茶盏时多嘴问了一句。只能说就算不是贴身侍从,只要不是个眼瞎的,恐怕都能看得出来。

自那日一别,又过了半月。陆庭松始终不敢再去一次那片街区,但停下来时又会想东想西。他干脆一头扎进繁琐的案牍之中,舍不得分给自己片刻喘息的时间。

他这杯茶喝得也是索然无味,又是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无事”。

实在是心中还惦念着此事,近日来入宫面圣一两次,面对顾来歌对生辰礼的问询,他甚至也是大逆不道的敷衍过去。

听得几个下人胆战心惊,心道这位陆大人是中邪了,规矩礼仪做得也不成样子,与往日那模样有天差地别,像是被夺舍了一般。

“相礼,你最近是怎么了?”陆庭松第三次将棋子随意落入棋局时,顾来歌终于皱起眉,语气染上不悦:“这是故意让着我了,还是觉着就算一心二用,也能赢我?”

陆庭松闻言,执棋的手微微一滞,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和恍惚:“陛下恕罪,臣……并非有意怠慢。”

顾来歌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茶盏,目光却锐利地落在陆庭松脸上。

至交数年,他岂能不知陆庭松心思缜密,向来沉稳持重,何曾有过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哦?”顾来歌拨开黑白棋子,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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