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轮椅
【我的腿怎么了?】
燕纾的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整个人在谢镜泊怀中蜷缩成一团。
谢镜泊一时间几乎都没能按住他。
燕纾指尖死死扣住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心口中哪里痛极了般,要将那处生生挖出。
他的呼吸急促而破碎,带着嘶哑的喘息,不多时便有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滑落,点点滴滴,如同雪中绽放的白梅。
“他体内为什么会再有魔气?那魔印明明已经被我震碎了。”
谢镜泊咬牙,输送灵力的手倏然收紧:“若我再寻出那魔印——”
“不行!”
下一秒姜衍急促的声音传来。
他一手按住谢镜泊的手,一手又捻起几根银针飞速开口:“那魔印在他心脉间。”
这魔气不知从何而来,发展的却极快不过一刻钟便已侵蚀至心脉将心脏紧紧包裹。
而且这魔气仿佛学乖了般将魔印完全裹挟隐蔽在翻滚的魔气中央谢镜泊若是想将其震碎……燕纾的心脉也会随之而断。
谢镜泊额间浮现出细密的冷汗。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与血迹混在一处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洞穴缝隙间残存的魔气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般,丝丝缕缕也从阴暗的角落间渗出。
燕纾闷哼一声无力地呕出几口昏黑的黑血。
姜衍一把拉开他手臂上的衣袖肌肤下不知哪里浮现出的隐隐黑纹如同活物般游走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灰败的痕迹。
“先带他离开这里,这个洞穴有古怪他不能再待下去。”
姜衍咬牙倏然站起身抬手直接在他心脉几个大穴间落了几针。
下一秒谢镜泊便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原本微弱但平稳的呼吸一颤
“燕纾!”
谢镜泊肝胆俱裂咬牙一把拉住姜衍的手:“你做了什么——”
“我将魔气暂时封在他心脉间断阻心血只留了一息这能勉强保他一刻钟无性命之忧。”
“先带他回销春尽若再这般下去魔气无法抑制一定会入魔失去神智。”
姜衍冷冷开口一把拂开他的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还在担心我害他?”
这话仿佛话里有话旁边的边叙蹙了蹙眉总觉得姜衍看着谢镜泊的神情带着莫名的愤怒。
谢镜泊神情间也有些莫名。
但他没有
说话只沉着脸迅速站起身唤出微尘里抱着燕纾快速往外走去。
明夷也不由分说迅速焦急跟上几人身后的危阑有些不知所措地迟疑上前下一秒忽然感觉衣领一紧。
下一瞬他直接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边叙抓着他的领子不由分说直接将人带到了半空。
“哎哎救命唔——”
但回应他的只有灌了满嘴的呼啸风声。
·
谢镜泊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人生命的流逝。
魔气仿佛在他心脉间肆意作祟燕纾前半程如烈火灼烧般浑身烧的滚烫后半程却仿佛再无声息连口中无意识的呻吟都一点点弱了下去。
谢镜泊掌心贴着他的后心分明渡着温热灵力却不可控地感受到怀中人越来越冷。
好在销春尽大门已近在咫尺跟在身后的姜衍顾不得许多抬手“砰”的一声直接将朱红色的木门震碎在看门人惊怒的神情中径直冲了进去。
香灰最后一点火光燃尽的一瞬明夷与边叙拉着第一次“飞”吐到不行的危阑守在殿门口姜衍手起针落瞬息将封着心脉的几点银针拔出。
同一刻怀里的人痉挛一瞬控制不住剧烈地呛咳起来痛极般蜷缩成一团。
他烧得神志模糊苍白的手指无意识抠进自己心口生生抓出五道血痕。
谢镜泊一把按住他的手
怀里人痛到了极点偏过头下意识便要去咬他。
但口唇刚一碰上他的肌肤忽然仿佛意识到什么拧着眉却倏然又往后缩。
“不能……不能咬……”
他胡乱摇头明明疼的意识都几乎已不清醒心中却还惦念着什么。
“九渊……会痛我不能……”
谢镜泊瞳孔极剧收缩。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下一秒却看怀里的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发出一声难以压抑的痛呼脖颈一瞬后仰浑身绷到了极紧。
谢镜泊倏然抬起头看着床铺间不知何时摆上了一排金针姜衍正弯着腰将一根手掌长的金针一点点从他心口刺入。
“你——”
“金针转魂。”姜衍咬牙开口直接打断他的话。
他眉心间浸出冷汗手下却一刻不停用两根金针一点点剖开经脉小心地将那魔气一缕缕挑出瞬息用灵力碾碎。
谢镜泊神情微微一静。
他知道这个……金针转魂。
那一排金针共有九枚被几味药性极猛的中药炮制、淬炼金针入体药性随之进入经脉能稳心血也能暂时强劲心脉。
但因药性过猛不但极其凶险而且因为强行吊住最后一点心血
真真是……痛到极点。
谢镜泊曾经只听姜衍提到过一次。
是某次燕纾外出任务,为保同宗之人意外受伤,性命垂危,姜衍不得已将金针拿出,却也只敢下了一针,虽然好不容易将他的命救了回来,但同时也损了心脉。
此时,姜衍一上来便已下了两针。
“现在必须先将魔气剥离,将魔印暴露出来……
燕纾身子在细细密密地颤个不停。
姜衍按着他的脉搏,咬牙开口:“他经脉间魔气和灵力在互相撕扯,你再输点灵力,他要撑不住了——
“不能再输灵力了。
谢镜泊咬牙,额角也隐隐浸出细密的冷汗:“他经脉承受不住,到时会更痛……
“你是想让他痛还是死?姜衍厉声直接打断他的话。
“他心脉已经快要断绝,你现在若断了灵力,就是断了他最后的生路。
谢镜泊眸色沉沉。
他咬了咬牙,手中磅礴的灵力再次倾泻而出。
燕纾心口猛地一缩,喉咙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鲜血染红了谢镜泊的衣袖。
他竟然被生生疼醒了。
“燕纾……
燕纾眼睫颤了颤,涣散的目光落到谢镜泊惶然的脸庞上,下意识扬起一抹笑意:“脸色……这么差,做什么?
谢镜泊摇了摇头,勉强也扯出一抹笑意:“没事,只是房内光线不好。
他下意识抬手有些慌乱地将燕纾唇边的血迹擦去,下一秒却看燕纾目光落到谢镜泊被血染透的玄衣上,瞬间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
他看着谢镜泊无声地张了张口,过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轻轻“啊了一声。
“……这是我的血啊。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周围两人呼吸同时都滞了一瞬。
“没事……就是淤血,吐出来反而好了,马上就好了,师兄,没事。姜衍手腕微侧挡住手中的金针,勉强温声开口。
燕纾垂下眼看着心口翻涌的魔气,瞬息意识到了什么。
又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喉咙间再次一股温热再次涌现。
他蹙了蹙眉,抬眼时,眼眸间的笑意却又深了几分。
“嗯,没事……我不痛,过一会儿……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微微偏头将脸埋到谢镜泊颈间,冰凉的口唇在谢镜泊滚烫的肌肤间胡乱摩挲着,终于蹭到他动脉最灼热那处,吐出一口气,低低笑了笑。
“没事……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志又再次模糊起来,只感觉口唇间再次有一点湿润蔓延,但却已经无力再管。
下一
秒,谢镜泊感觉脖颈一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身子一阵痉挛,再次一口一口吐出鲜血。
姜衍脸色骤变,另外一只手几根银针飞速落下,封住他心脉周围的几处大穴,终于稳住了那濒临崩溃的心脉。
“……结束了吗?”谢镜泊低声开口,此时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也已嘶哑的不成样子。
但姜衍神情间的凝重却没有半分消退。
他摇了摇头。
“还要……再落一根金针。”
谢镜泊神情骤变。
“三根?万一他不能承受……”
“我已将心脉、肺经两处的魔气都断开,但是还需一根将那魔印定住。”
姜衍低声开口,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必须是三根。”
也只能是三根。
燕纾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谢镜泊慢慢沉默下来,一点点别过头,只揽着燕纾的手更紧了几分。
同一刻,姜衍第三根金针落下
刹那间,燕纾原森*晚*整*理本压抑的痛呼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破碎的呜咽。
他整个人如断弦的弓般绷紧,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床褥,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
那根手掌长的金针没入心口的瞬间,他眼眸猛然睁大,苍白的肌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如同活物般在皮下蠕动,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灰败的痕迹。
“痛,好痛……”
谢镜泊手腕一凉,原本昏迷的人再次生生被从昏沉间拽醒,颤抖着拉住谢镜泊的手,眼尾控制不住一片绯红。
“我好痛,九渊……你放开我,好痛……”
谢镜泊心中跟着泛起一片生疼。
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裹,他眼中爆出血丝,却是低下头,极尽温柔地一句句应着。
“我知道,我知道,马上,马上就好了……”
但怀里的人明显痛的已经意识昏沉,整个人在谢镜泊怀中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的长发黏在颈侧,眼眸控制不住般涣散起来。
“不要,你骗我……放开我,求你……”
姜衍沉着脸压根不敢去看,手中的金针一点点捻入,精准地挑开每一处魔气盘踞的经脉,针尖挑起的黑气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鬼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燕纾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些许哭腔,恍若孱弱的幼猫般,声音越来越小,却依旧翻来覆去地求着。
“不要……不要这样,求你们了……”
他忽然急促倒吸了一口气,攥着谢镜泊的手一瞬收紧。
“杀了我……太疼了,我不要,不要,九渊……杀了我……”
谢镜泊脸色一瞬惨白。
燕纾后背凸起的脊骨刺的他掌心生疼,他看着泪水混着血
水在他衣襟上洇出蝶翅状痕迹。
怀里的人已逐渐失了声,只张着口型反复说“杀我。
谢镜泊也失了言语,只能一声声低唤着他的名字:“燕纾……
但怀里的人明显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身子依旧在不停地颤抖,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眼皮半阖,空洞的瞳仁晃了晃,眼眸间忽然闪过一丝决绝。
姜衍看着燕纾口唇微张,瞬间意识到不好:“他要咬舌——
下一秒,一袭玄衣的人忽然俯下身,张口直接封住燕纾布满血色的双唇。
旁边的姜衍眼眸蓦然睁大。
那完全不似一个吻,更多的仿佛是两个濒死之人最后那刻的抵死纠缠。
燕纾的牙齿一瞬将他下唇咬破,刺痛传来的同时,血腥味瞬息在谢镜泊口唇间蔓延。
但谢镜泊神情却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抬手直接扣住燕纾后颈,将浑身颤抖的人小心抱起,舌尖一点点探出,抵住燕纾发颤的上齿,加深了这个吻,也止住了他一切举动。
怀里的人眼眸微微睁大,涣散的瞳孔收缩了一瞬,恍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琉璃色的眼眸迷茫地安静下来,漫起一股水色。
姜衍顾不得许多,三根金针同时注灵,将那隐藏在最深处、已破败不堪的魔印挑出,瞬息破开。
与此同时,燕纾瞳孔紧缩一瞬,紧接着眼眸一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身子骤然软落,被谢镜泊一把拦腰揽住。
意识清明一瞬,无尽的黑雾却又从脑后蔓延。
神志落入黑沉深渊的那一刻,燕纾只感觉腿间微微一痛,恍惚间听到姜衍微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魔印暂时拔除了,但方才魔气已经在经脉扩散……他的身子今天已再承受不住任何冲击……
“我只能将那些魔气暂封在……
·
夜风裹着药香漫过纱帐,谢镜泊将终于安静昏迷过去的人小心放到榻上,小心将他周身的血污擦净,帮燕纾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衣领被人一把揪住。
“你给我起来。姜衍咬牙,眼中的怒火终于再也无法遮掩,目眦欲裂地望着他。
谢镜泊蹙了蹙眉,抬手将姜衍的手轻轻拨开,没有松开揽着燕纾的手,只微微抬眼。
“何事?
“你还问我什么事?
姜衍气急反笑,“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声。
明夷从门口小心探出一个头,脖子又往里伸了伸。
“我在外面好像感觉,大师兄的呼吸平稳下来了……
他微微侧过头,又确
认了一下,神情间瞬间浮现出一抹喜色:“大师兄是已经没事了吗?
床榻旁的两人压根没一人理他。
明夷也不在意,自顾自地乐颠颠跑到燕纾身边,身后拉着危阑跟进来的边叙看着面前剑拔**张的人,倒是愣了一下。
“二师兄你们……
谢镜泊沉沉望了边叙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又望向姜衍。
姜衍咬牙,冷哼一声,生硬地回了一句“无事,后退一步没好气地重新坐回床侧,拿混着灵符碎片的清露将金针一点点拭净。
谢镜泊垂了垂眼,也没说什么,抬手将半枕在燕纾身下的手臂一点点抽离,神情平静地慢慢站起身。
边叙慢慢走上前,视线落到姜衍手中的金针上,神情一瞬也凝重了几分:“都已用到金针了吗?
“嗯。姜衍低低开口,忽然折扇一翻,一把打开明夷想要凑上前的脑袋。
“他心血耗费太多,力竭昏睡过去了,别吵醒他,让他自己睡醒。
明夷“嗷的一声,委屈地捂住脑袋,小声嘟囔着他只闻闻,却到底也再不敢凑上前,只乖巧跪坐在榻前,趴着身子半歪着脑袋一下下数着燕纾轻微的呼吸声。
“所以师兄身上那些魔气是从哪里来的?
边叙挤不进去,干脆站在床榻最远端,有些担忧开口:“明明之前不都无事……
“不清楚。姜衍将金针一一收好,微微摇了摇头
那魔气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又仿佛……之前就隐隐蛰伏在燕纾经脉里。
姜衍抬眸看了一旁的谢镜泊一眼,谢镜泊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沉着脸不说话。
旁边的明夷忽然抬起头:“会不会,还是那,魔阵影响的?
“那魔阵到底有何用处,他们炼那些活人到底要做什么?
“炼丹。
旁边的谢镜泊忽然低低开口:“活人被魔气生炼成丹,三魂七魄都被锁入其间,对修为……大有增益。
姜衍和明夷同时皱眉,明夷忍不住开口:“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恶毒的举动……师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镜泊垂眸望着燕纾眼尾间未消退的一点红晕,半晌,低声开口:“这个魔阵和之前二师兄画的那个……极其相似。
“刚才离开前,我仔细检查了一下。
周围三人神情同时一凛。
“那师兄之前便经历过这个……边叙忽然想起什么,低低开口。
“这个阵法我之前在一本古籍上查到过,威力极大,能吸食一切生灵之气,为布阵者所用,被阵法锁定者,几乎无一人存活。
但燕纾却活了下来。
“那这魔气是后遗症吗?明夷忍不住开口
。
“若查不出缘由,以后,会不会,反复发作……
“现在还不是担心那个的时候。姜衍忽然低声打断他的话。
“我只是暂时将魔印拔除了,但……也还没有完全恢复。
边叙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神情沉重了几分:“那会对师兄有什么影响?
姜衍垂了垂眼,半晌终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床榻上的人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隐隐蹙了起来,身子不安地挣了挣,溢出几声呻吟。
明夷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头,伸手一下下拍着他肩膀试图安抚,但床上的人依旧陷在梦魇中,昏昏沉沉无法挣脱。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了出来。
他熟练地将瑟缩的人上半身轻轻抱起,让燕纾舒服地枕在他腿间,抬手不轻不重地揉着他两侧太阳穴,看着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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