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凝眉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宫里跟来的女官。
但夏芍已经顾不上了,她只能尽量压低着声音,哭着说:“小姐,就连你也讨厌我了,是不是?”
“有李穆喜欢你就行,你已经选了李穆,我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朱凝眉闷声闷气的道。
这地方人来人往,不方便说体己话。
朱凝眉看向安宁宫的掌事姑姑悦容,悦容点点头,心领神会地带着人守住院子的各个角落,以防外人闯入。
夏芍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却还是在努力压低声音:“总之,你就是讨厌我了,我知道。我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这五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你,我总是怪你忽然消失,让我没处去找你。”
“可我那日看见你后,却开始做噩梦。梦里的我,还是朱家的丫鬟,是任人打骂的贱骨头。梦醒后,我看着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只觉得它们都是我从你那里偷来的。”
“我没有想过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也不想与你生分,我只是害怕再过苦日子。”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冬日里花钱给我买冻疮膏,元宵节带我溜出门买兔子花灯和桂花糖的小姐。”
“我常去天桥下的馄饨摊子,就是你最爱去的那个馄饨摊,可是你走后,那里的馄饨忽然多了丝腥臭,它变得很难吃。”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陌生,也很讨厌我说话时装腔作势的语调,可我就是很享受这种前拥后簇的滋味,我喜欢别人看我就畏惧的样子,我喜欢他们讨厌我却不得不讨好我的模样。”
夏芍颠三倒四地说出这些话,哭得妆都花了,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朱凝眉也想起来,从前崔姨娘管家时,克扣她们的炭火份例。月底没有炭火时,她晚上冻得瑟瑟发抖睡不着,夏芍只好拿着首饰去找园子里的妈妈们,从她们那里换来热水灌汤婆子给她暖手。
那时她们俩盖一床被子,抱在一起睡,不分彼此。
朱凝眉终究无法狠心待她,却也不想轻易原谅:“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李穆重要!”
“都重要!”
“你连骗我都不肯!蠢死,我不跟蠢人说话。”朱凝眉说完就要走。
夏芍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当然是你重要,你当然比李穆重要!快跟我去偏厅换衣服吧,湿衣服穿在身上不难受吗?”
到偏厅,夏芍从司衣女史手中接过太后的替换衣裳,亲自为朱凝眉更衣改妆。
她原来就是朱凝眉的丫鬟,做起这些事情,趁手得很,甚至从心里隐隐冒出来一种久违的踏实感。
她们情同姐妹,捅对方心窝子时,一捅一个准。
向对方示好时,也深知其中要领。
夏芍知道她最讨厌沉甸甸的发髻,给她换成轻便的发髻,又配合着玉茗色襦裙,为她改淡妆。
因为宫里的司妆女官给朱凝眉涂了层厚厚的粉,又在额头贴上粉色花钿,这才勉强盖住额头上的伤。
夏芍给她卸妆后,额头上疤痕才露出来,突兀的红印长在瓷白的肌肤上,刺眼得让人揪心。
“这是怎么弄的?”夏芍眼睛一红,又要哭,仿佛她还是从前那个跟在朱凝眉身后的傻丫头。
这回轮到朱凝眉捅她心窝子。
“李穆为了逼我进宫,把小皇帝关了起来,所有人都怕他一生气就狠心把小皇帝给害死,催我早点进宫去安抚李穆。”
“进宫那日,司礼监的梅景行为了讨好李穆,在我寝殿里点了催情香。李穆中了香,有些不对劲,我怕他霸王硬上弓,灵机一动,就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不小心把头给磕肿。我扫了他的兴,没让他如意,他更加不肯放小皇帝出来。”
“我这人你还不知道,这世上比我机灵的人还没几个。李穆不放人,我就自己想办法。然后我带着十几个太监硬闯宣德殿,从金吾卫手里抢人——你猜怎么着?”
夏芍担忧地问:“你额头上的伤,是被金吾卫伤的?”
朱凝眉绘声绘色地道:“没有!金吾卫首领罗克己你知道吧,他的头被我砍了下来。而我呢,只是把头磕破了而已,没流多少血,杀只鸡的血都比这个多!”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夏芍丝毫没怀疑她是否有能力把罗克己的头砍下来,她还沉浸在朱凝眉额头受伤的悲伤情绪里,忽然听到她的破比喻,又觉得有些好笑。
转念一想,五年不见,小姐居然知道杀鸡要流多少血,又开始哭了。
这五年来,她鸠占鹊巢地享受着属于小姐的锦衣玉食,而小姐却沦落到身旁没人伺候,杀鸡都要自己动手的地步。
“哭什么?觉得我可怜了?你要是真可怜我,就把李穆还给我吧。”
夏芍原本还在伤心地哭,忽然听到这句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朱凝眉,不知如何是好。
朱凝眉转过身,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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