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屠的身影如同一尊融入黑暗的铁铸雕塑,静静地跪伏在囚室之外。
他那颗早已被血与火淬炼得坚硬如铁的心脏,此刻却因林河那句轻描淡写的指令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散播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恶鬼的故事。
这道命令,与他过去所理解的一切截然不同。
它不涉及刀剑,无关生死搏杀,却比任何一次正面冲突都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
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于无形中**的武器。
“属下……遵命。”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丝毫迟疑。
那份绝对的服从,已经随着“归墟”的效力,深深烙印进了他的灵魂。
他只是在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该如何将这枚无形的、淬毒的种子,精准地种进九幽狱这片贫瘠而又疯狂的土壤。
林河的声音再度响起,平淡得彷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个故事,不能从你的嘴里说出去,也不能从王五的嘴里直接说出去。”
“它必须像一场悄然兴起的瘟疫,从最不起眼的角落开始发酵。让囚犯们自己去发现,自己去拼凑,自己去恐惧。当他们最终得出那个我们想要的结论时,他们会坚信,那是他们自己窥破的真相,而不是我们喂给他们的谎言。”
陈屠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终于明白了。
神尊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谣言,而是一张由恐惧与猜疑编织而成、能够自我蔓延的巨网。
“去找王五吧,”林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结束了这次谈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陈屠恭敬地叩首,而后,魁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甬道深处,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囚室之内,林河缓缓闭上了双眼。
精神力的消耗远比体力更难恢复。
但此刻,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他这间小小的囚室为中心,缓缓张开。
一张网,伸向人心;另一张网,则探入地底。
……
放风区的角落,铁嘴王五正用一块锋利的石片,小心翼翼地刮着指甲缝里的污垢。
他的动作专注而又沉稳,彷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自从服下“归墟”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份源自骨髓的痛苦被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令人心安的自信。
陈屠如同一片乌云,悄然笼罩在他的身后。
王五的动作没有停,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陈屠将林河的指令,用最简洁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王五刮指甲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写满了精明与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却迸发出一阵骇人的亮光,那是一种棋手找到了完美棋局的兴奋与狂热。
“大人放心。”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三天之内,九幽狱里,人人都会相信,我们脚下住着一头魔鬼。”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静静地坐了许久,像一头耐心的蜘蛛,观察着放风区内所有猎物的动向。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了一个正在角落里用草绳编织着什么东西的枯瘦老者。
那老者名叫“瞎眼黄”,入狱前曾是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最喜欢跟人讲些神神鬼鬼的志怪故事。
王**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挨着老者坐下,彷佛只是为了寻个地方歇脚。
“黄老,又在编草鞋呢?”
他熟稔地搭话。
瞎眼黄那双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算是打了招呼,手上的活计却没停。
“闲着也是闲着。”
“说起来,”王五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神秘与犹豫,“昨儿夜里,您老听见什么动静没?”
“动静?”
瞎眼黄的动作一顿,“除了耗子磨牙,还能有什么动静。”
“不是耗子声。”
王五凑得更近了,声音轻得如同耳语,“是一种……说不出的声音。有点像牛在叫,又闷闷的,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听得人心慌。”
瞎眼黄浑浊的眼珠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停下了手里的活,侧过耳朵,似乎在努力分辨王五的话是真是假。
王五见状,又加了一把火。
“我还闻到了一股味儿,”他皱着鼻子,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一股烧香味儿。就跟……就跟以前乡下给土地爷上供烧的那种香一个味儿,可又带着一股子腥气。邪门得很!”
烧香的味道!
地底传来的牛叫声!
这两个毫不相干的细节,在瞎眼黄这个老神棍的脑海中,瞬间便发酵成了一幅幅诡异的画面。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竟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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