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是九幽狱中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它无法带来温暖,也无法驱散绝望,只是一道冰冷而苍白的刻度,机械地宣告着又一个无望轮回的开始。
然而今日的晨光,却似乎被赋予了某种沉重的仪式感。
当那第一缕微光挣扎着爬过高墙,在潮湿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时,整座九幽狱第二层,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所有的囚犯,无论是昨夜的旁观者,还是被清洗的幸存者,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般,蜷缩在各自的囚室中,连呼吸都成了一种需要小心翼翼控制的奢侈。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如同一柄巨锤,不紧不慢地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血牙陈屠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甬道口。
他换上了一身乾净的囚服,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已被清洗乾净,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对某种存在的敬畏,却比任何血腥都更加令人心悸。
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个陶碗,碗中是还冒着热气的粟米粥和一块风乾的肉,这曾是他独享的待遇。
在数十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陈屠径直走向那间如今已成为圣地的囚室。
没有丝毫犹豫,他单膝跪地。
那坚硬的膝盖骨与冰冷的石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声音不大,却彷佛一道无形的敕令,宣告了旧时代的彻底终结与新王权的正式确立。
霸主跪地,亲手奉食。
这是一场无声的加冕,比任何血腥的杀戮都更能彰显权力的更迭。
陈屠高举陶碗,从门下的小洞口,毕恭毕敬地将其送了进去。
整个过程,他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铁栏之後的存在。
林河平静地接过饭碗,从容进食。
他吃得很慢,动作优雅,彷佛不是在品嚐粗劣的囚饭,而是在享用一场理所应当的祭献。
当最後一口粥下肚,他将空碗递了出去。
陈屠依旧跪着,双手接过,姿态卑微得如同一名最虔诚的信徒。
直到此刻,他才敢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狂热与探寻的目光,望向林河。
“神尊,”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您……您昨夜的吩咐……”
他指的是那句“让他安静一点”的命令。
昨夜,他忙於清洗王森的余孽,还未腾出手来处理那个被所有人视为疯子的囚犯。
可经过一夜的沉淀,他越发觉得这道看似随意的命令,其中必然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深意。
林河擦了擦嘴角,目光却并未看他,而是不经意地,投向了隔壁那间囚室。
那里,意义不明的低沉嘶吼,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响起,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徒劳地宣泄着自己的狂躁。
“一个真正的疯子,不会吼得这麽有规律。”
林河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天气,“他的每一次嘶吼,都精准地避开了巡逻守卫的脚步声最接近的时刻。这不是疯癫,这是伪装。”
陈屠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从未注意过这种细节!
或者说,整个九幽狱第二层,从来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疯子的嘶吼中,是否藏着什麽规律!
可这位神尊,仅仅一夜之间,便洞悉了连他这个地头蛇都毫无察觉的秘密!
“去吧,”林河收回目光,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不用杀他,也不用伤他。你只需要走到他的门前,对他说一句话。”
陈屠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即将到来的新神谕。
林河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就问他,‘北境镇魔司的勘验文书,还藏得好吗?’”北境镇魔司!
这五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陈屠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那颗习惯了用肌肉思考的头颅,瞬间一片空白。
镇魔司,那是大夏王朝最神秘、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力机构,专司监察天下,权力之大,甚至能先斩後奏!
其成员,无一不是从屍山血海中爬出的怪物!
那个被所有人当成疯子、每日只会嘶吼的囚犯,竟然和镇魔司有关?
陈屠不敢再想下去,他只知道,这又是一道他无法理解,却必须无条件执行的神谕。
“属下……遵命!”
他重重叩首,随即起身,带着两名最精悍的心腹,快步走向那间传出嘶吼的囚室。
甬道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所有囚犯都意识到,新的风暴,要来了。
“吼……呃……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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