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重归于寂。
然而,先前的死寂是被动的,是这座囚笼与生俱来的属性;此刻的死寂却是主动的,是恐惧扼住了每一双耳朵、每一颗心脏后,所形成的沉重真空。
铁栏之后,一双双蛰伏于黑暗中的眼睛,都透过各自的缝隙,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们望向疯狗李的囚室,更望向他隔壁那间刚刚迎来了新主人的静室。
疯狗李踉跄着爬向牢门,他那条受过伤的腿此刻正剧烈地抽搐,传递来的痛楚却远不及他神魂深处的战栗。
他贴着冰冷的铁栏,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向着甬道中一个恰好经过的守卫发出了哀求。
那名守卫与他素有勾结,平日里没少收他的好处。
“王哥……王哥!”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我有天大的事,天大的事要禀报血牙老大!求您,求您务必替我传个话!”
那守卫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疯狗李那张毫无血色、被惊骇彻底扭曲的脸时,心中却猛地一凛。
他从未见过这条疯狗露出过如此神情,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源于生命本能的、对某种未知存在的绝对恐惧。
守卫没有多问,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隔壁那间毫无动静的牢房,随即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一场由恐惧催生出的风暴,正在这第二层的暗流之下,悄然汇聚。
而风暴的中心,林河,却仿佛早已置身事外。
他将那块肉干撕成小条,用一种极其缓慢而专注的速度,细细地咀嚼着。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品尝的不是粗糙的肉干,而是某种绝世的佳肴。
他知道,自己抛出的那枚关于灯落的石子,正在这片名为“九幽狱”的死水潭中,激起一圈又一圈不断扩散的涟漪。
张德会去验证。
那些偷听到的囚犯,会竖起耳朵等待。
而那个即将被引入局中的“血牙”,则会从疯狗李的汇报中,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
一切,都在按照他所铺设的轨道,精准地运行。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期待中缓缓流逝。
白昼与黑夜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失去了意义,唯有墙壁上长明灯的更替,以及守卫们固定的巡逻脚步,充当着冰冷的刻度。
终于,代表着子时到来的那阵沉闷钟声,从地牢的极深之处隐隐传来,一声,又一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甬道内,几乎所有的囚犯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就连林河,也停止了咀嚼。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望向了南边走廊的尽头。
那里,昏黄的灯光之下,一个身材瘦削、左腿微跛的守卫,正提着油壶,一瘸一拐地走来。
他叫刘三,是这九幽狱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因为身体的残疾,他被分配了夜间添油这种最卑贱的差事。
他打着哈欠,神情麻木,显然对这份枯燥的工作早已厌倦。
他走到南边走廊尽头那第三盏长明灯下,熟练地举起了手中的油壶。
也就在这一瞬间。
一声极其细微的、金属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咔嚓”响起。
那声音在死寂的甬道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三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头顶那盏燃烧了不知多少个年月的长明灯,那连接着灯座的最后一颗铆钉,终于在岁月的侵蚀下彻底崩断。
灯,掉了下来。
它带着一蓬灼热的火光,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不偏不倚,正砸在刘三的肩头!
“砰!”
陶制的灯座应声碎裂,滚烫的灯油如同泼开的沸水,瞬间溅满了他的前胸和右半边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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