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张三的身体,如同一张被猛然绷紧的弓,骤然间弓成了骇人的弧度。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嗬嗬嘶鸣,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声带。
那张瘦削的脸庞,在灯火的映照下,先是涨成了猪肝般的紫红色,紧接着,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所有血色,化为**般的惨白。
冰与火的战争,再一次在这座死寂的刑讯室中上演。
张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细密的汗珠混杂着黑色的污垢,从他每一个毛孔中疯狂渗出,瞬间便浸透了他那身破烂的囚衣。
他想咆哮,想惨叫,想将腹中那股正在疯狂撕扯他五脏六腑的力量宣泄出来,可那股极致的痛苦却霸道地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最本能的痉挛。
他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抽搐着。
剩下那八名囚犯,被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本能地向后退去,脸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刺骨的冰水浇得干干净净。
“这……这是解药?”
一名囚犯的声音因恐惧而变了调,“这分明是比腐骨散更毒的催命符!”
“他要**!陈屠,你耍我们!”
恐慌如同瘟疫,在八人之中迅速蔓延。
他们看向陈屠的眼神,瞬间从敬畏变回了警惕与怨毒。
在九幽狱,任**任都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就能将其彻底冲垮。
然而,陈屠却依旧如铁塔般立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张三。
他只是用那双冷漠的眼睛,平静地扫过眼前这八张写满了恐惧与猜忌的脸。
那份从容,那份笃定,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他在等。
等一个结果。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是对剩下八人意志的残酷凌迟。
就在他们几乎要按捺不住,转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时,地上那剧烈抽搐的身体,幅度竟开始缓缓变小。
鬼手张三那痛苦的嘶鸣,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粗重而又绵长的喘息。
众人惊疑不定地望去。
只见张三那张惨白的脸上,竟奇迹般地,开始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一层薄薄的、带着腥臭的黑色油泥,从他的皮肤下被逼了出来,覆盖在他的体表,让他看起来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一样。
可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光芒,一种摆脱了无边痛苦后的、纯粹的狂喜。
“活……我活过来了……”
张三用那双依旧在颤抖的手臂,颤巍巍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盘踞在他骨髓深处、日夜啃噬他意志的阴寒剧痛,此刻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代之的,是一股温润而又充满力量的暖流,正在修复着他那具被腐骨散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躯壳。
他缓缓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却终究是站稳了。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陈屠的肩膀,望向了那片更深的黑暗,彷佛能看见那道端坐于囚笼深处、主宰一切的神只身影。
然后,在所有人震骇的目光中,他对着那个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噗通!”
额头与石板的碰撞,沉闷而又决绝。
“罪囚张三,谢神尊再造之恩!”
他嘶哑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更多的却是破茧重生后的狂热,“此后,张三这条贱命,这双贱手,皆为神尊所有!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这一跪,这一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剩下的八人,彻底呆住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死死地盯着焕然一新的张三,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陈屠,最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石桌上那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石臼上。
圣餐,还是**?
答案,已然揭晓。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是人性最深处的欲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我来!”
铁嘴王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生的渴望。
他几乎是扑到了石桌前,不顾一切地伸手,从臼中挖出一大块药膏,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嘴里。
他不想再忍受那种绝望的折磨,一天也不想!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还有我!”
“给老子也来一份!”
多疑、审慎、算计……
所有在九幽狱赖以生存的法则,在活命的绝对诱惑面前,被冲刷得荡然无存。
八名囚犯如同饿狼扑食,争先恐后地涌向石桌,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这天赐的恩典就会消失不见。
很快,此起彼伏的、压抑的痛苦嘶吼声,便在这间封闭的刑讯室中奏响。
冰与火的洗礼,再一次降临在这些被选中的躯体之上。
他们或蜷缩,或翻滚,或用头颅撞击墙壁,以最原始的方式,承受着这场脱胎换骨的残酷蜕变。
陈屠冷眼旁观。
他看着这些刚才还满腹猜忌的“聪明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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