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掀开帘子时,马蹄声已歇,刺眼的骄阳碎成万点金鳞,水面波光粼粼,不见青石官道,只因身在福船中。
船舱内,沈惜瑞躺在榻上嗳哟连天,纵使凭几上的茶盏安然无恙,不洒一滴茶,她也觉得此船摇摇晃晃,令人头晕目眩,不得安生。
“姑娘,喝点水压压惊吧!”转眼间,茶盏出现在了晴方手上,正往沈惜瑞面前送。
沈惜瑞闻声,摇拨浪鼓似地摇头,急忙向后仰拉开距离,推诿道:“多谢晴方姐姐好意,但只怕一杯下肚,肠子洗得更干净了。”
她本就晕船,吐了好几次。待好不容易能让嘴巴休息会儿,千万不可大意失荆州,小心把肠子都吐出来!
先前在陆上坐马车时,她还憧憬着船上风景,很是向往。不料真踏上了巍峨气魄的福船,她却只顾得呕吐,未来得及欣赏片刻风景。
日记里说过她家在水乡。
可是,她今日之表现全然不似水巷人家作派,倒像是第一次乘船。
晴方眼瞧这儿不能行,那儿不能行的,便急匆匆撂下茶盏,皱着眉头道:“奴这便去问问有没有法子。”
“等等——”
“姑娘这副模样好生可怜,莫怕麻烦奴,去去就回,很快的。”
沈惜瑞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她的嘴唇张了张,不等出声,晴方就已跨出门槛,门扇一关,再也不见人影。
“其实,我是想让你拿点吃食……”
沈惜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仿佛碰得一层灰,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晴方姐姐心细,应该会给我拿的吧……呕——”
她捂着肚子,才察觉到一丝饿,有点儿胃口,船就随浪颠簸了一下,她急忙朝痰盂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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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卧舱内,内设奢华又不失典雅之态,灯光柔和,洒落于古雅的瓷器与墨香四溢的书卷上。
“陛下乘船阅文书,极易晕眩不适,不若好生歇息一番。”身着劲服的凌岳朝书案前的裴延毕恭毕敬道,担忧龙体抱恙,怕他累坏了身子。
毕竟裴延看了一下午的文书,风雨不动安如山,而其内容无非关乎着云港失火案现场。他执笔圈圈点点,聚精会神,连蝇虫都不敢靠近打扰。
凌岳亦是凝目良久,才壮着胆子,出言相劝。
先帝懒政,新帝裴延却勤勉异常,大事小事皆要过目。虽民间风评血雨腥风了些,可论理政之勤,却无一人敢昧着良心挑其差错。
除去对云港失火案的重视,凌岳知晓他其实是在逃避。
凌岳敢言四海之内除了自己,再无人晓得大昭天子、一路弑父杀兄登上皇位的裴延怕水。
即便是传出去,连三岁孩童也不会信。威严如他,竟会怕水到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河面?
裴延闻声,目光依依不舍似的从文书中抽离开来,落到凌岳身上,轻声道:“既是微服私巡,这段时间的我便是颜公子。”
他没费多少心思,随意给自己取了个颜姓,免得徒增意外。
身着藏青色道袍,日光映照下泛着细腻光泽,银线织成的云纹在衣襟袖口处若隐若现,裴延本就身形修长,肩宽腰窄,在此道袍衬托下,别有一番文人雅士的风流韵味。
凌岳一时看出了神,未曾想过,如此凡俗的常服,竟被裴延穿出了仙人之姿。难怪先前还有女娘找他买裴延的画像,当时他以为那些人失心疯了,现下很难不赞同,单看外表的话留在家里,自是赏心悦目极了。
若硬要谈及内里……以裴延的性格,挂他的画像应该能驱邪。
凌岳心虚,连忙撤回眼神:“陛下恕罪——不对,公子恕罪。”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的裴延默了默,放下文书问道:“几时到云港?”
“约莫不过一个时辰了。”
裴延点了点头,又过了一瞬,他微微蹙眉道:“她一下午都做了什么?”
“她?”凌岳犹疑道,“公子问的是沈姑娘吗?”
“明知故问。”裴延面无表情地说出四个字,不轻不重。
凌岳惊诧道:“公子这是关心起沈姑娘了!”
他知道皇上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但还是忍不住喊出声,毕竟这可是百年难遇的铁树开花!
不处理政务,就是关心沈姑娘,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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