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雪缠在白森小臂上的双手用上些力气,终于把白森拉回到窗边。
看白森满脸阴沉,她语气平和地劝道:“就听颜公子的吧,在这里安生等待,而且,我相信棋院里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白森心急如焚,一双狭长的眼睛几乎要燃烧起来,她紧紧盯着天枢棋馆内,围在棋馆大堂里的纨绔子弟这会儿也被门外怒气冲天的哄吵声给吓到了,一个个神情惶恐,大气都不敢出。
就连一些教习先生也都目露惧色,坐在棋盘前的监院曹景则是一脸铁青,右手两指夹住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在收回手时竟把旁边的一枚白子碰开了半寸。
那棋馆内,唯一还保持镇静的人,是朱启。
他面如平湖,目光如寒月冷辉,起手将一枚白子放在曹景刚刚落下的黑子旁,截断这枚黑子与旁边更多棋子联系,在收回手时还不动声色的把那枚偏离原有位置的白子移回原处。
陈钰雪深吸一口气,像是自语,又像是在给白森解棋道:“朱启师兄落下的这一子,几乎将曹监院前十手的布局全部化为徒劳。”
白森看不大懂棋,她紧皱眉头,只是看着曹景。
门外乱到这般田地,他身为监院,怎会到现在都无动于衷呢?
对朱启下的那一手妙招,曹景轻抚着下颚上的黑须,思索了一阵儿,随后,他抬起手。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做出还击了,而他只是向旁边招了招手。
赵知海走到曹景身侧,拱身一揖,曹景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拉近些。
身在天枢棋馆后窗附近的这座小楼上,白森听不到曹景对赵知海说了什么,只见赵知海点了点头,往前门走去。
看着赵知海拉开门走出去,曹景的思绪才回到棋盘上,这次他落子很快,将一枚黑子紧贴着朱启刚刚落下的那枚白子。
朱启二话不说,再一次对曹景的阵营发起进攻。
“这局棋,”陈钰雪忽道,“朱启师兄像是换了个人。”
“此话怎讲?”白森的视线回到棋盘上。
“我跟朱启师兄下过两次棋,一次在登格测试之前,一次就是登格的那局,”陈钰雪道,“除了跟他对弈外,我还看过他的棋谱,他棋风稳健,到中盘之前都是在精心布局,让对手找不到一点破绽,可是今天这局棋,他下得——嗯,要怎么说呢——他下得满含杀气,几乎每一手都在营造攻势。”
白森也想起来,在登格测试那天,武晴评价过朱启的棋路,说他擅长布局,棋路温和,常在出乎意料的那几手棋中致对手于死地。
“这么说,朱启是急于取胜么?”白森问道。
陈钰雪道:“如果他的对手是普通的棋生,我也会这么想,可今天坐在他面前的是曹景啊,在这样的大棋士面前,只顾着进攻必定会暴露出更多破绽。”
听了陈钰雪解棋,白森把注意力全放回到棋盘上。
看了一会儿,白森道:“有没有可能,这就是朱启的战术,这局棋他一上来就改变自己惯有的棋路,为的是打曹景一个措手不及。”
陈钰雪不语,只是静看着在朱启营运下,白子的攻势已然如日中天,曹景的黑子陷入疲于应对的境地。
“你说的有道理,”陈钰雪轻点了下头,道,“就看曹监院接下来如何应对了。”
此时距离赵知海出门去已经有一阵儿了,棋馆外的哄闹停歇了不少,想必是他安抚住了那些出身低微的棋生。
棋馆外的小楼上,棋馆内的大堂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棋盘上的对决,有些看不上朱启出身的棋生,这会儿竟也折服于他这局一往无前的棋,期盼他能从曹景手上取得一胜。
“难不成,”陈钰雪小声自语,“朱启师兄真能赢?”
棋局精彩,就连不怎么懂棋的白森也被吸引住了,棋馆门外的吵闹声虽未完全止息,白森的心神竟也移转不开了。
陈钰雪骤然深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白森望见曹景从棋盘上收回手来,棋盘上,一枚黑子稳稳落于天元处。
“曹监院这步棋……”陈钰雪欲言又止。
白森不大看得出这枚落在棋盘正中心的棋子有什么玄机,便问道:“怎么了?曹景下得有什么不妥?”
陈钰雪摇头道:“再看看,还说不准。”
面对这枚置于天元上的黑子,朱启第一次迟疑了。
他停顿片刻,才缓缓从棋奁中衔起一枚白子,放于另一处星位上。
就是从这一轮交锋开始,曹景逐渐起势,他以那枚落于天元上的黑子为刀锋利刃,硬生生的将朱启维持了大半局的优势切开一道口子。
白森忽然觉得这局棋的棋面她有些熟悉,就在不久前,她好像见过一个女子也是这般下的。
没来由的,看着天枢棋馆内这局棋,白森心跳开始起速,在她身侧,陈钰雪呼吸加快,目光凌厉起来。
在落子于天元后,曹景反守为攻,先是收复了两角小目的失地,随后又拉起猎猎旌旗,杀入朱启苦心经营的本营当中。
对了!
白森想起来了,在前两日林组的棋技课上,苏婉玉与陈钰雪对垒,苏婉玉也是用这般先弱后强的棋路,将前盘一路长虹的陈钰雪杀得丢盔弃甲。
当时那局棋,苏婉玉反败为胜的转折点,也是一枚落于天元的棋子。
白森问:“曹景下的是星月阵么?”
“不,”陈钰雪笃定道,“那是孤星阵。”
白森有些纳闷,她记得在棋技课上,林组的总教习方殊说过,在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时,以孤星阵应对或有取胜的奇效,而曹景身为名声远扬的棋士,棋品已来到最顶级,他不可能比朱启弱,在这局棋上却也用了这个棋阵。
“朱启师兄情况不妙了。”陈钰雪道,神色比刚才朱启占优时要紧张得多。
饶是白森这个外行,也看出棋盘上攻守易形,那些在棋馆内近观对弈的棋生见朱启大势已去,有不少露出惋惜的神色。
朱启勉强又撑了几手,可是被曹景反吞的地盘越来越多,最终他只得投子认负。
“谢过监院赐教。”朱启垂头,行了一礼。
曹景淡淡地点了点头,神情冷漠。
棋馆里全是来自于权贵世家的棋生,这会儿几乎没有一人再对朱启露出鄙夷之色,他们静立于墙边,眼神中大都是敬意和赞许。
倚在小楼窗边的陈钰雪发出一声轻缓的叹息。
朱启看了一眼这场他险些就能拿下的棋局,缓缓站起身来。
“哎。”仍安坐在棋盘边的曹景忽道。
朱启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向一脸漠然的曹景。
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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