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历史在‘看见’者的眼中。”
江幼鱼干巴巴地重复这句话,感觉大脑像被这句玄之又玄的谜语彻底砸懵了。这种云里雾里的表达方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界限。
中译中!她申请中译中!
充满希冀的目光瞬间锁定姬承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歉意地说:“我也不清楚。”
“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现在所处时空的历史,本身就有问题。”他目光微亮,转向江幼鱼,郑重地发出请求,“请你做我的‘眼睛’吧,小鱼。”
手机屏幕里凝固的沉重与现实祭坛的喧嚣欢寂,在江幼鱼的眼中交织碰撞。迎着少年郑重其事的目光,她眼睛弯起,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包在我身上!”
她立刻进入状态,举起手机,化身为最尽责的现场解说员,生怕遗漏任何细节:“诸侯大臣们还是愁眉苦脸地杵在原地……啊,你的那个老祖宗站的还怪靠前呢……”
“还有那个鼎!镇岳玄文尊给我的感觉怪怪的,跟博物馆的那个相比……呃,冰冷了好多?”
“启天子……好像在说什么?”江幼鱼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拉放大,盯着十二旒冕冠下开合的唇瓣,苦恼地说:“但是我听不见啊!”
“你看到了‘真实’,”沐前辈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传入脑海,“‘真实’便会为你完整展开。”
“……”她决定放弃揣摩沐前辈的深意,转而全神贯注地描绘着启天子的唇部动作。“欲求什么……后面说什么来着?”江幼鱼认真地琢磨。
刹那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随即又变得无比清晰!江幼鱼惊奇地发现,那身着玄衣纁裳的身影在她眼中纤毫毕现。
紧接着,一句饱含无尽悲怆与决绝威严的话语,如同惊雷,清晰、完整地在她耳边炸响——
“欲求苟延…唯殒身以济事!”
她惊叫出声,不由自主地重复:“欲求苟延,唯殒身以济事!”
姬承云紧张地盯着她,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但不敢出声惊扰。只见少女愣怔地盯着屏幕,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收缩。
倒映在那双惊骇眼眸中的,是一场惨烈到极致、毫无预兆的“葬礼”。祭坛上所有人仿佛被那句悲鸣所召唤,齐刷刷地望向中心。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镇岳玄文尊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那光芒如同活物,瞬间吞噬了整个祭坛!在这令人心悸的幽光中,江幼鱼却看到了比火焰更刺目的红——
重臣与诸侯们,面沉如水,眼神决绝,毫不犹豫地将利刃刺入自己的胸膛!
高台之上,头戴十二旒冕冠的天子,张开双臂,如同折翼的玄鸟,向着幽光深处坠落!冕冠崩散,珠玉四溅,玄衣纁裳被瞬间染上妖异刺目的猩红。
生物课本上说,血液仅占体重的7%-8%。明明是不太高的数值,但此刻,江幼鱼却亲眼目睹,如此渺小的躯体里,竟也能织就如此惊人的暗红锦缎。
血色织锦的中央,镇岳玄文尊静默矗立,宛若冰冷的墓碑。
然后,血化成了火。原本铺陈开来暗红锦缎上,骤然腾起张牙舞爪的赤金烈焰!
轰鸣。呜咽。烈焰的咆哮。
暗红。赤金。
难以言喻的迷茫与震撼塞满了江幼鱼的心腔。她像一尊石化的雕像,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成为这场错位时空悲剧唯一的、无声的注脚。
姬承云焦急万分地环顾四周,眼看着神魂虚妄境即将再次降临,时间所剩无几!他几乎是带着一丝恐慌地,紧紧攥住了江幼鱼的手腕。
江幼鱼的眼前瞬间化为一片虚无。
亮光渐起。他们依旧站在祭坛边缘。
“你看到了,它很难过。”沐前辈的声音如同投入这片死水的一颗石子,将她从沉寂的深渊中轻轻唤醒。
江幼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像被夺走了声带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
而身旁的姬承云,眼底却倏然掠过一丝不同寻常的亮色,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注意到,这次的幻境切换中,你似乎……不再痛苦了?”
江幼鱼迟钝地、一点点地扭过头看他,眼神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身体的状态。
“好像确实……”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真实’与‘谎言’总是天然对立,”沐前辈温和地解释道,“当你选择拥抱‘真实’,‘谎言’便再难伤你分毫。”
这次江幼鱼似乎听懂了一些:“是因为我一直保持着异能开启的状态?”
“是。”这次沐前辈回答的很干脆。
她用力点了点头,开始努力将脑中混乱惊骇的画面和思绪梳理归位。姬承云安静地守在一旁,目光专注而耐心。
“那位启天子……他说‘欲求苟延,唯殒身以济事’,”江幼鱼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边回忆边说,“然后……他们……他们就一个个……自己……” 她说不下去了,眼前仿佛又闪过那片刺目的猩红。
“血的颜色很红,很吓人。”江幼鱼声音带着颤抖,“然后……起了火。镇岳玄纹尊也发出了很响的轰鸣。”
姬承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左顾右盼了一圈,最终只是笨拙地、语无伦次地安慰少女:“不要怕。”
在少女惊魂未定的注视下,少年坚定地向她起誓:“我会拼尽全力,找到破局之法。所以,不要怕。”
心里好像一下子变得暖洋洋的。江幼鱼想道。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现在好多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相比于害怕这种东西,果然还是想办法出去更重要!”
“但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前辈!有提示吗前辈!”江幼鱼用力地晃起了脑袋。
“你们要对自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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