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居然那么难,很多事自己不试一下不知道啊。”
说完这句话的高尚桢,看到程宥的睫毛慢慢低垂下去,掩盖了他的眼神。
这本来是句随随便便的感慨,但是程宥的反应让他心头一紧。
不会吧,他想,这是知道我跟个辣肠一样吊在楼外了?要死要死,我宁可让医院门口卖神药的大爷大妈知道(虽然他们好像确实知道了),也一定要你面前保持住面子啊!
即使皮糙肉厚如高尚桢,这一刻也仿佛坐上了针垫子,举起叉子,心不在焉的咬了下去。
——其实苹果块之前就被他吃下去了,剩下硬邦邦的叉子。
——他看也没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就痛得蹦了起来。
程宥从恍惚间抬起头,正看到高尚桢甩掉叉子,捧着下巴在原地跳脚,他马上反应过来,稍微有点担心,九想开口表达关切,可不知怎么回事,刚一张嘴就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保守的,完美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大笑,和听到九漏鱼笑那次差不多,但是不同,这次他没有笑出声,只是低头捂住眼睛,无声大笑。
高尚桢是真的痛,瞅到程宥笑得肩头直抖,有点生气,也有点好笑,主要是担心他笑得太厉害崩裂伤口,上去一把揽住他肩头试图固定,“呲——你别笑——呲——你还笑——别笑了,小心伤口——呲——”
程宥被他锢住双肩,自己又笑了半天,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看着他开始苦着脸摸腮帮子,忍不住又想笑,又害怕他过来再运用他那肢体语言,熟练的举手投降,“继续谈白蚁计划2.0。”
高尚桢摸着牙,他的牙还在痛,但是有什么东西,那自爆炸当日,不,甚至在那之前,就横亘在心头,即使程宥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依旧消散不去的东西,在这一刻悄然散去了。
太好了。高尚桢想,他还会这样笑,太好了。
太好了,他想。
不管他会不会回到苍都。
不管他是不是会和我在一起,还是案件结束之后就要分别,从此再也不见。
不管他以后是否会遇到别的人,还是始终自己一个人。
他能这样笑,就太好了。
我感激这世界一辈子。
程宥看到高尚桢慢慢红了眼圈,慢慢的转过头看向窗外,他有些迷惑。
他想,怎么回事,怎么又要哭。
高尚桢也太爱哭了。
和档案上说的完全是两个人,资料上说他的外号是红驼高阎王。
当然这不重要,人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力要足够强,能帮助情报司找到丢失的物品,剿灭蛇矛的漏网之鱼。
高尚桢很厉害,无论是从能力还是性格上来说,都和调查资料上一模一样。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资料上错了。
他和资料上,不,和我第一天遇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这时他看到高尚桢努力挑了挑眉,脸从窗外的方向调转过来,自顾自低头笑了下,又重新坐下,“继续说吧。”
“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牙入侵莞荟苑那次,明明管理方已经换了安全系统,接过又被他轻易入侵了。”高尚桢摇头,“其实我觉得这里不太对,这个黑客也有点过于厉害。他要真有这么牛,早被中情司抓走了,还能留在民间捣乱?”
这些日子不断听他诋毁本司的中情司雇员程某:……
对他微微漂移的眼神高尚桢只当没看见,“不管怎么说吧,他很厉害这点总没错,所以侵入系统搞窃听也很正常。所以那天牙才会出现在咖啡馆附近。”
牙?
程宥游走的眼神重又聚焦,不对,他们刚才不是在谈论……
“为什么林律奚会出现咖啡馆?”高尚桢沉思的摇摇头,“前几天刘律师来访,我知道了林家对他的无限纵容,以及纵容的原因。而且那天,”他扬手做了个攀爬的动作,“就是你爬五楼去救他那天,我和谈的时候,他要抽烟,我怕烟雾探测器报警,要去拽线。这时他说了一句话。”
……林律奚在笑声中徐徐点燃香烟,“不用,这里的线路重新排过。”……
“这里的线路重新排过。”
高尚桢重复他的话,“当时我以为他掐断了烟雾探测器的线,但经过上次咖啡馆的枪击,再回味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
“虽然拿不到莞荟苑之前的记录,但是林律奚可能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记得吧,他的房间和其他都不一样,全是书籍。”
高尚桢的眼睛闪闪发光,“他一定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所以一切早就按他的喜好布置完毕。”
“线路重新排过?仅仅是烟雾探测器的线路?还是所有的电子线路,甚至包括窃听警方录音?”
“在莞荟苑被悍匪入侵过一次之后,他居然还会选择什么都不变的住在那里?”
他笑了一下,挠了挠头,“虽然有点惭愧,可有件事必须承认,好像在牙和黑客的联手下,警方也不怎么可靠。”
他看了眼程宥,赶紧解释,“主要是经费不够,支援也不够!不是我不行!”
程宥:……
“虽然关于狙击手的事情我还没想通。”高尚桢摊摊手,“得出的结论依旧是:林律奚这个人不简单。”
说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他对你的感情……”他看着程宥的眼睛,困难的接了下去,“我总觉得似乎不是银脊案的那么简单。”
——太疯狂,也太执拗了。
他其实很不乐意提到林律奚,更不愿意让程宥想起他,审判室林律奚的那一口咬下去,他觉得不是咬在程宥唇上,而是咬在自己心上。
……不过比起一口真咬在程宥心上,还是咬我吧。
他一身正气的想,勉强开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程宥回忆了一下,林律奚很奇怪,他的话都很奇怪。不过如果说最奇怪的一句……
“折刃。”
“什么?”
程宥回望高尚桢,微微沉吟,“在空中花园的时候,他叫我折刃。”
高尚桢反应过来,“你的外号?”他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你都没有告诉我……”然后马上就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高尚桢啊高尚桢,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你刚才不是永远不见面都想过了吗?还在脑子里演了把自己怎样孤独一生,临死的时候抓着护工的手说:哎,我年轻时候爱过一个人……自己把自己都感动够呛!
——结果你就连一个外号都吃醋!
“很久不用了。”程宥显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正在上演龙虎斗,跟他解释,“自从我接任……”他卡了一下,虽然这是事实,对他来说也确实有点难以出口——就像他过后想到居然跟高尚桢炫耀几万军校生里只选拔了自己这件事——是事实,但是也夸耀,实在和他的性格太不搭调了。
……我还告诉他我喜欢两座柠檬色跑车,豪华型的。
……难道我真是个狂野又浅薄的人。
程宥开始了深刻的自省。
然而他的自检过程马上就被打断了,“接任朗基努斯之枪的指挥官?”
“……是的。”程宥声音有点低,“那之后就没人再喊折刃这个外号了。”
“只喊指挥官,对吧。”高尚桢好笑的看着他,果不其然看到程宥的眼神再次游移,故意逗他,“厉害啊!一年军校生!”
程宥眼望窗外,开始思考离太阳彻底落山还有几个小时,然后又瞟了一眼沙发,看到高尚桢的外套搭在扶手上,意识到即使凌晨这个人还会继续盘踞在沙发上,好在这时对方已将话题转回到案情上,“那林律奚怎么会知道?”
程宥暗自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他直接给出最佳解决办法,“问林律奚自己最好,如果需要,我可以去……”
“不需要你。”高尚桢异常大方的挥挥手,原谅他对案情进展毫无帮助,“他也不会说。总之这个人不简单,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蛇矛来到红驼……”
他顿了一下,又摇摇头,“没有理由啊。”
“不管了。”他抬腕看看表,发现一个半小时了,他居然连前奏都没说完,天啊!这要在组里开会,现在不仅案情全部分析完毕,可能都出去抓人了好不好?
……不过这么消磨时间也挺好的。
……这怎么能算消磨时间呢?这是和我的调查官分析案情!
“所以……”高尚桢打个脆亮的响指,笑了。
“既然他们可以通过莞荟苑窃听情报,我们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这条情报路线?”
“之前我们被限制行动,没人在莞荟苑驻守,所有计划都在警局内部完成,所以无论是林律奚还是牙,或者其他什么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标的物品和手表在狗屋,被我们取走又被中情局回收这件事,除了我们和中情司两方,目前没人知道。”
“我们不会说,中情司那边也不可能大肆宣传。”
“那就让那个东西继续在狗屋好了,就用它来钓鱼,不对,钓牙。”
他一口一个“我们”,然后一个一个“中情司那边”。
让一时难以判断自己究竟属于“我们”还是“中情司那边”的程宥思维又有点混沌,好在这回双方战线统一,他也可以暂时放下这段混沌不提,点破其中悖论。
“你的推论有问题。”他冷静指出问题,“蛇矛当初袭击银脊,目标是钻石,并不是标的物品,不见得就会对此势在必得。”
“聪明。”高尚桢哈哈的笑,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问:“你是不是偷偷吃了猪脑?”
程宥:……
“原来你偷偷去了,不行,下次一起去啊。”高尚桢随随便便就搞一把污蔑趁机定下约会,很快恢复了组长专属脸,“牙原来不一定在乎这是什么,但是如果蛇矛因此毁灭,你说他会不会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会不会想要?”
“就算他没有那么大好奇心,但是有另外的事情他一定要处理。”
他看向程宥,“你觉得是什么?”
程宥不必思索,“杀掉高扈,白行人,宫达良的人。”他顿了顿,“索骁。”
“猪脑管用吧。”高尚桢笑了,“我考卫其宏和安月见,他俩反应了半天,果然吃啥补啥。”
程宥吸了口气,明知道他在胡搅蛮缠,但是面对连续不断的污蔑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反击,给他点color see see。
”高……”
“你会成为很好的警察。”高组长大概是怕了,马上开始拍马屁,然后还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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