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欲望死灰复燃，翻江裂海，商衔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告诉他，“十七个月。”
“那你比我早过来了十五个月。”商雪延说。
“嗯。”商衔妄讲话，眼神似乎只是一个思念弟弟的大哥。
“大哥，你现在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商雪延不安道。
“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而已。”
“那现在痊愈了吗？”
“痊愈了。”
商雪延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细微的嗡鸣声从商雪延的腹部响起。
商雪延松开了商衔妄，不算尴尬的捂住了小腹，坦诚地说道：“我饿了，大哥。”
商衔妄叫了餐。二十分钟后，门铃声响起，商雪延跟着商衔妄一起到房间门口取餐，门打开的那一瞬，商雪延激动地说道，“大哥，这个，这个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里的机器人？”
“只是一个简单的送餐机器。”商衔妄微微挽起衣袖，淡青色的血管浮凸在他略显苍白的腕骨上，商雪延视线立刻从可以自己走动，还能发出可爱的声音，对商雪延来说会感到很有趣的机器上挪开，对商衔妄道：“大哥，你等会儿一定要多吃一点，把肉都长出来。”
商衔妄端着餐盘，侧眸看了眼商雪延。
商雪延眼神殷殷。
商衔妄笑了一下：“好。”
商雪延被他大哥笑的稍微晃了晃神，心道他大哥就算是瘦了一些，苍白了一些，但依旧是上京第一美男子，想当初，想做他大嫂的女孩子数不胜数，就连公主都心悦他大哥，只是可惜他大哥兰摧玉折，死的时候都没有娶妻生子。
这辈子大哥和打打杀杀无缘了，他一定要看着他大哥娶一个贤良淑德美貌温柔的女孩子，过和乐美满的一生。
想到四五十年后，他和大哥白发苍苍，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有四五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叫他们祖父，商雪延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吃饭。”见商雪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商衔妄看了他片刻，方才收敛眼神出声道。
“来啦。”商雪延立刻在餐桌的对面坐下，一抬眼就能看见大哥。
商雪延穿过来了两个月，已经吃到很多让他眼前一亮的食物了，今天头次在这么大的酒店里吃饭，有些食材商雪延都不认识，但依旧很好吃，美味。
晚饭吃完，服务员收拾干净餐厅，对方离开后，商衔妄问道：“阿延，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死了之后啊。”商雪延还在吃东西，是一块餐后甜品，奶油冰淇淋草莓蛋糕，蛋糕不是很甜，奶油入口即化，商雪延唇角带点白色奶油，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回答他大哥的问题，“难道大哥你不是死了之后穿过来的？”
“你是怎么离开的？”
商雪延放下美味可口的蛋糕，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对商衔妄的指责和不自觉的委屈，“当然是大……”
刚说了几个字，商雪延紧急修改措辞，“当然是寿终正寝的。”
“寿终正寝？你活到了多少岁？”
“四十二岁！”商雪延斩钉截铁。
糟糕，四十二岁是不是太少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如果是很平时的时候，商衔妄会很容易分辨出商雪延有没有撒谎，商雪延是他一手带大的，亲自教养长大的。但太久没有看见商雪延了，不像是只有一年半，而是漫长的像是过了千百年，忍受了太久无边无际的孤寂和摧心裂肺的痛苦，所以他没有觉察到商雪延的心虚和懊悔。
“四十二岁？”
“大哥，不少了，你上辈子就活了二十三岁！”商雪延用指责的语气。
眼前人很年轻，和上辈子最后一次见他差不多大小，眼神明亮有神，嘴唇红润饱满，是他无数个梦境里的样子，商衔妄没有参与过他后来的人生，有一点不太能想象出来他大一些的模样。
他指尖微蜷，手背上的青筋从苍白的皮肤下崩了起来，像是在压抑什么，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有娶妻生子吗？”
“当然娶妻生子了。”商雪延尽量不心虚的说，“我在永平……十二年娶的妻，生了两子一女，我把长子过继在大哥名下啦，大哥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了，阿奇也会记得祭我们的。”
“阿奇？”
“我的长子。”
“你的妻子是谁？我见过吗？”
“你……”商雪延大脑飞速转动，“应该没见过吧，她父亲是地方上的官员，永平十年才升任京官。”
他大哥是在永平九年离世的。
太心虚了，商雪延不自觉的讲了很多话，“……阿月很好，性格温柔贤淑，也很非常仰慕大哥你，和我一样觉得大哥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阿月？”
“就是我的妻子。”商雪延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来到千年之后，商衔妄总是会想起商雪延，有时候是不知不觉他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有时候是主动去思念他，想念他太痛苦了，但不去想念他的时间依然痛苦，痛苦是和他呼吸并存的机能。
商衔妄想商雪延得知他离世后的反应，商雪延一定会万分伤心，他会为他流尽眼泪，商雪延和他不一样，喜欢和不喜欢都表达的很直接，他会鼻头眼睛脸颊都红红跪在他的灵堂前，一身缟素，泪流满脸。
商衔妄总是很心疼，他居然让他这么伤心，有时候又会觉得很畅快，他居然会为他这么伤心，然后身体会变得兴奋，想要做尽不可诉诸外人的荒淫事。
有时候想的更久远些，商雪延自然会为了他的离世伤心一段日子，可能是几个月，可能是一两年，但情绪会慢慢的平复，等他年岁渐长，义父义母就会为他娶妻。
每次想到这些事，嫉妒就像是虫蚁噬心一般，令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商雪延是他的。
如果不是他，商雪延四岁的时候就应该死在冰天雪地里，两人相依为命数年，就算是德远侯府里的老侯爷和侯夫人，也比不得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深。
现在，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们俩会做尽世间亲密事，赤裸相对，肌肤相亲，生儿育女，商衔妄变成他闲暇时转瞬即使的寥落，每次想到这些，商衔妄暴戾又绝望，他想要择人而噬，化成了森罗地狱里最可怕的恶鬼。
他甚至懊悔又疯癫地想，他不应该让宋节等人保护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他一世周全。应该命令他们，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要让商雪延给他陪葬，要把他们的俩的尸骨埋在同一个棺椁里，哪怕化成黄土一捧，也要千万年都紧密依存。
恶劣暴残的念头眨眼间闪过无数个，商衔妄自虐一般的问道：“你喜欢她吗？”
商雪延仰着头，他不知道唇角有奶油，一直都没有擦掉，就用带着奶油的唇角望着他最可靠最信任的兄长，摸了摸鼻梁后道：“喜，喜欢的吧。”
商衔妄不愿错过商雪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商雪延没有流露出太思念的神色，他们应该不是色授魂与，非她不可的夫妻，这让商衔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不想提到有关他妻子的内容，商衔妄转而问起父母。
商雪延怎么知道，他就比大哥多活了五个月，他信誓旦旦的编造，“挺好的，爹他享年六十，娘她在父亲离世的第二年仙逝，陛下一直厚待侯府，我们都过的很好。”
今天和大哥重逢，商雪延一直处于极度亢奋和喜悦的情绪里，直到此时提到父母，商雪延的情绪稍微有些低落，他爹娘先失义子，再失亲子，应该会很难受吧。
商衔妄察觉到了商雪延的失落，以为是想到义父义母的失落，而不是对他们深厚的愧疚。
商雪延一直是一个乐观豁达的人，他很快将这些怅惘的情绪压下去，他不在，父母定然会很难受，但他们心胸开阔，宗族里活泼可爱的幼子也有很多，应该能代替他和大哥承欢膝下。
商雪延继续和大哥讲话，醒过来时日月逾迈，转眼已是千年后，而这一千年变化天翻地覆，商雪延有太多想和大哥说的事情了。
他滔滔不绝时，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探出来，按在了商雪延唇角，不是很重的一下，也不算轻，商雪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大哥按搓下来的力道。
商衔妄收回手指，纹路分明的指腹上带着白黏的痕迹，商雪延用舌尖舔了舔唇角，舌尖湿红，他对商衔妄道：“有奶油吗？大哥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商衔妄。
商衔妄接过纸巾，垂下眸，动作不算很慢的擦拭掉手指上的奶油。
大哥现在真的很瘦，幸而大哥骨架宽阔，身量颀长，眉眼卓然，大哥瘦下来后，那股征战沙场的赫赫威严少了一些，或许也是没有身着黑甲，厉兵秣马的原因。
黑色西装斯文内敛，大哥此时此刻，庄严崇伟少了一些，却在柔软布料的包裹下，想出几分仿若与生俱来的下多高贵疏离。
不愧是他的大哥！
修伟康健好看，瘦削苍白依旧俊美而无人可比。
两个人聊天一直讲到了十一点，大部分时候是商雪延说，他对亲近的人本来就话多，然而亢奋的精神没能抵过疲倦的身体，他强撑着瞪大眼睛，有一茬没一茬的和商衔妄讲话，商衔妄看着他眼皮困倦的耷拉下来，下一瞬，逼着自己抬头，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
“大哥，你好厉害，不仅赚钱养我厉害，打仗厉害，身手厉害，现在当什么总裁也这么厉害。”最后几个字说完，他眨了几下眼睛，潋滟多情桃花眼里溢出点点水光。
“睡觉吧。”商衔妄说。
“这么早，过会儿睡吧。”商雪延打了个呵欠，又精神抖擞地说，“大哥，你困了吗？”
“你困了。”商衔妄平铺直叙地说，不算很命令的语气，却令人无法拒绝，“我去给你拿睡衣。”
商衔妄来临城市出差，洽谈一个合作，酒店是商务套房，有一个空置的房间，套房里洗手间只有一个，他从衣帽间里取出一套白色浴袍，递给商雪延，“淋浴器都会用吧？”
“当然会用了，我都穿过来两个月了。”商雪延接过衣服。
商衔妄坐在套房的客厅里，客厅里没有了另外一个人，陡然显得很空旷，空旷得好像要溺毙一个人。
商衔妄眉头稍微一拧，下一刻，微弱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过，商衔妄又盯着商雪延刚刚喝过的瓶装水。
喝水的时候，商雪延粉红的嘴唇含住透明的塑料瓶口，头往后仰，露出的脖颈细白，肤质光滑。
久别的欲望旺盛浓烈地从下身涌起，这具干枯的身体刹那间变得饱满滚烫，商衔妄压抑地站起身，冰箱打开，筋脉凸起的手掌握住一瓶冷藏的瓶装水，大手粗暴地拧开塑料盖，喉结狂暴滚动，刹那间空掉了一瓶瓶装水。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下来。
片刻后，洗手间的推拉门果然被人打开，商衔妄喉结无法自抑的剧烈滚动了两下，他握紧空掉的瓶装水瓶。
商雪延出现在他眼底。
商衔妄闭了一下眼，呼吸平稳些后，他把水瓶扔进垃圾桶里，“没吹头发？”
商雪延头次住酒店穿了酒店睡袍，他前几次住酒店都带了自己的睡衣睡裤，一百来块钱的酒店他担心睡袍不干净。
千年后的世界太好了，这个世界女孩子没有尊卑等级之分，普通人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天热了有空调，天冷了有暖气，哪怕两地相隔千里，乘坐高铁十个小时就可以抵达。
这是一个商雪延做梦都难以想象的未来，这个世界最好的一点当然是，他大哥也穿过来了！
商雪延做了十九年的大安子民，不太喜欢对外人衣衫不整，这条睡袍有点短，胸口袒露出一块皮肤，长度直到他的小腿肚，然而眼前的男人是大哥，小时候帮他洗澡换衣服的大哥，他身上每寸地方都被他摸过的大哥，商雪延倒是很坦然自若。
他晃了晃带着水汽的脑袋，“不用擦了，这么点头发，过会儿就干了。”
这个世界的男子都是短发，商雪延非常喜欢，前世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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