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遥眉心一凝,忽然不知如何作答。
两人虽有过节,可他实在不算坏人,甚至多次救她于危难之间,她很感激,至于感情上的事,那不是谢字卿一个人的过错,她不曾记恨。
可也不似从前那般喜欢了。
自打她决意忘记那些好与不好,谢字卿这个名字就变成了心底的一阵风,风来时吹得草长莺飞,春色撩人,风走了,就是无边的夏日了。
她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不执念,爱翻篇。
宋疏遥蹙着眉看向谢字卿,见他的手微微颤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猜测谢字卿可能受伤了。
再仰头看他时,宋疏遥的眼底也有水光,翻篇归翻篇,可那毕竟是她曾经喜爱了很久的人,此刻他流着血,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真心,她知道他有点难过。
宋疏遥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两句。
“谢字卿,”宋疏遥温声道,“我不知你为何忽然对我起了兴致,可早在你再三拒绝之时,我就已经不喜欢你了,两家都是在朝为官的,不该由着你我的性子把关系搅合得难看,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好不好?”
她忽闪忽闪眨着眼睛,睫毛似绒花结成的柔软流苏,语气天真地对他说,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谢字卿心中陡然一滞,弥漫胸腔的巨大哀伤几乎让他说不出话,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半晌忽然道:“我不要,死也不要。”
“什么生啊,死啊,”宋疏遥蹙眉摇头,语气却是轻声的劝解,“只是些小事,犯不着如此。”
谢字卿低下头,从未有过的示弱姿态,缓声道:“宋疏遥,对不住,之前种种,是我错了,如今想起,追悔莫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的致歉,宋疏遥微微一滞,没打断他。
“我不该诟病你的品格,你行事有节,自有分寸,虽多情多感,却不出格,我不分青红皂白,听信流言,是我的错,况且那是你的私事,你想如何就如何,只要你别喜欢上旁人,我绝不过问。”
宋疏遥:“……”
“我也不该践踏你的真心,目中无人,傲慢不逊,你坦诚相待,一片赤诚,我早已动心,却闭口不认,漠然处之,出口伤人,惹你日日烦忧,是我的错。”
不寻常,太不寻常,宋疏遥闻之愕然,从未想过谢字卿有一日能如此深刻地对自己进行一番透彻的剖析,犹疑了半晌,才忍不住轻声问道:“谢侍郎,你可是受伤了?没什么大碍吧?”
不怪她多想,谢字卿这般爱面子的人,今日又是表明心意又是诚恳致歉,仿若过了今日就不活了,她不动声色地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不经意四目相对,他眼中的哀伤呼之欲出。
闻言,谢字卿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道歉,那些伤害虽让她忍不住流泪,可无论是恶意还是爱意,都留在了那个时刻,只要她决心转身,就什么都不会带走。
一直困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比宋疏遥记恨他还令他绝望。
他问:“你担心我吗?”
“自然担心。”
“若是你见着旁人受伤了,会担心吗?”
宋疏遥不假思索:“那是自然。”
“若那人是毫不相干的人呢,你也同样如此?”
虽然是问句,可谢字卿心中有答案,她就是那样好心的人,看谁落了难都心疼,他在她心中,根本没什么特殊的。
“谢侍郎怎么跟小孩似的,我说正事,你也要挤兑两句,”宋疏遥瘪了瘪嘴,又好脾气地安慰,“你我相识一场,自然是毫不相干的人比不得的。”
他的胸口闷得像是塞进了一团乌漆嘛黑的云,又是打雷又是下雨,搅得他天翻地覆,心绪难宁,好在她说他们的关系是不相干的人比不得的。
不动声色地咽下喉间涌动的腥甜,谢字卿道:“小伤,没大碍。”
“没事就好,”宋疏遥虚惊一场,和煦地笑道,“以前那些事也不全怪大人,是疏遥没轻没重,今日听大人如是说,心中甚慰。”
之前她的确想跟谢字卿老死不相往来,可她又实在不是记仇之人,既然谢字卿握手言和,她也不必揪着旁人的错处不放,况且他的歉意,忽然就让她心中的郁结释然了。
她抿了抿唇,主动承认错误:“此前求大人不得,我心中有一点点小小的怨气,说话时针锋相对,还请大人担待。”
她说的都是好话,神情又很是认真,不是阴阳怪气,可谢字卿越听越觉得心中发酸,一点酸楚好似墨迹,滴在心底的那张宣纸上,越晕染越一塌糊涂。
他忽然又回想起泽州军营与宋疏遥分道扬镳之后的日子,从那时开始,他就没得好过。
夜里入睡,总是噩梦,不是梦见宋疏遥站在悬崖边,就是她浑身是血,被铁链锁着,梦醒时,后背一片湿冷。
那些日子正好是刑部最忙的时候,他半个月没能回府上,整个人仿佛被埋葬在刑部铺天盖地的案卷之中,偶尔得以喘息,就是暗暗想起宋疏遥的时候。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宋疏遥这样的人。
他本是外热内冷之人,初见时待谁都彬彬有礼,可若想真正走进他心里,却要很长很长的路。
只有宋疏遥耐着性子碰触他的心灵,却被他推开了。
宋疏遥继续道:“承蒙谢侍郎关照,不计前嫌,既然侍郎诚心相交,那你我今日就一笑泯恩仇,今后互不怨怼,坦诚相待。”
她笑得心无芥蒂,天真烂漫,可这话品着不对味,谢字卿歪头问道:“所以?”
“谢侍郎若不嫌弃,日后就以我的兄长自居,我也称呼您一句兄长,如何?”
谢字卿黑眸一转,蹙眉道:“我不缺你这个妹妹。”
“那我们也是朋友了,”宋疏遥笑道,“我不生你的气了,但是咱们也再没可能,苏大人虽然还未上门提亲,可我们二人也算定了终生,想必大人方才也看见了我和他水上泛舟,如你所见,苏大人爱重我,我亦会投桃报李,所以谢侍郎若当我是朋友,就别再纠缠啦。”
谢字卿的脑中嗡嗡作响,欲望拨弄他的理智,他以前未曾动过心,可现在知道了什么是喜爱一个人,所以很想问问,宋疏遥明明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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