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后的令牌在手，沈栖朝没有了任何顾忌，母亲的死必须偿还，既然律法制裁不了，那就亲自动手，而且今日戚风林也没有上朝，沈栖朝如果不拿下他，恐怕他早就想好了退路。
沈栖朝光明正大地来到了长公主府门前。
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公主府”的匾额在日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守门的府兵见太子妃仪仗到来，又验看过那枚代表着中宫权威的凤令，不敢阻拦，慌忙打开中门，躬身相迎。
和初次来这里的心境完全不同，第一次和萧景煜来这里萧瑰夏热情接待，阖府上下一片热闹场景，可如今沈栖朝再走进来，一切烟消云散。
沈栖朝并没有过多伤怀，快速步入府中，并未理会那些惊慌失措跪倒一地的仆从，径直向着内院主厅走去。她步伐沉稳，衣袂带风，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势，让沿途所见之人皆屏息垂首，不敢直视。
杀人者是戚风林，而非长公主，所以沈栖朝对于萧瑰夏而言还是有些尊敬之意。既然来了这公主府，首先要见的人也必定是公主，沈栖朝还有理智，无论今天带有谁，既然在这里，就必须通过长公主。
行至主厅外，却见长公主萧瑰夏已然站在厅前廊下，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这位素日里爽利开朗的公主殿下，此刻面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往日的神采被一种深深的疲惫与难以置信的痛苦所取代。
“公主殿下，我并非有意打扰您的安宁，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贸然前往，我今日必须带走戚风林。”沈栖朝对着面前的萧瑰夏，平静的说着。
萧瑰夏看着沈栖朝，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哀恸，更有一丝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你还是来了。”萧瑰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挥退了左右，偌大的庭院只剩下她们二人。
“公主。”沈栖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空寂的四周，“看来，您已经知道了。”
萧瑰夏苦笑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府里虽被下了禁口令，但本宫还没瞎没聋…戚风林他…”她顿了顿，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需要极大的力气，“…卫氏暴毙，你在金殿鸣冤…本宫便猜到了七八分。”
“我猜着依着你的性格，父皇下了那样的旨意，你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大理寺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还要来了母后的令牌…”萧景煜下意识的看向沈栖朝腰间的那块皇后宫令。
“母后知道你来的目的吗？不，我不应该这么问，如今这天下，谁不知道呢。”萧瑰夏自嘲的说着。
“也是我当初识人不清…”
同为女人，沈栖朝看着这位曾对她释放过善意的皇姐，此刻强撑的脆弱，心中并无多少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悲哀。
萧瑰夏抬眼看着沈栖朝，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或者说，是自我欺骗：“栖朝，会不会…是弄错了？风林他…虽说心思深沉了些，可与英国公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或许…是大理寺尚未查清…”
沈栖朝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公主殿下，没有弄错。”
“卫氏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有她亲自画押的供词，而且…”沈栖朝在顾虑这些事应不应该让这位不参与斗争的长公主知道。
“而且什么？”萧瑰夏紧皱眉头，不解的看向沈栖朝。
沈栖朝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瑰夏，决定不再隐瞒，将最残酷的真相撕开，“而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效忠陛下！陛下忌惮太子，欲除之而后快，当年便以我兄妹与英国公府安危胁迫我父亲就范，如今更是在北地布下杀局！戚风林，不过是陛下手中一把沾染血腥的刀！”
“什么？！”萧瑰夏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廊柱上，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与荒谬，“父皇他…要杀景煜？！这怎么可能？！景煜是他的嫡长子，是太子啊！”萧瑰夏满脸不可置信的望向沈栖朝，眼神紧紧的盯着沈栖朝，好似在她的眼神中寻找说谎的证据，但令萧瑰夏失望的事，沈栖朝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与无措。
“正是因为萧景煜是太子，成长速度太快，年纪轻轻就得到了百姓和朝臣的拥趸，身为皇帝不得不忌惮自己的位置！”
“陛下撤了东宫的护卫，送来一众才貌出众的宫女，暗里调拨萧景煜与敬王的关系，南巡时落鹰峡的伏击除了皇帝没有人能猜出我们回程时精准的路线和时间，公主从来没有想过是出自谁的手笔吗？朝中除了陛下谁敢暗杀太子。”
是啊…暗杀太子，一旦暴露诛九族的大罪任何人都承担不起这整个家族的命运。
沈栖朝一桩桩一件件的列在公主面前，沈栖朝的声音深沉冰冷，面无表情的陈述这些事实。
萧瑰夏无法相信，那个看似威严、偶尔也会对自己流露出些许慈爱的父皇，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起杀心！
萧瑰夏久久没有开口，沈栖朝知道这对她来说无法接受，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都感同身受。
“景煜…他也都知道了嘛？”萧瑰夏声音孱弱的问着沈栖朝，她不敢想这么多年萧景煜一个人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处境。
“萧景煜一切都知道，而且不止陛下，皇后娘娘也是一样，不然公主觉得，我今天的皇后令牌是怎么得到的？真的是皇后娘娘借给我的吗？”沈栖朝觉得既然已经开诚布公的让长公主知道真相，就所有真相一起知道。
“母后？！”萧瑰夏再次惊诧的看着沈栖朝。
“栖朝…有些事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母后，怎么可能会害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母后还是太子的亲生母亲。”
“这世间亲情和利益同时出现选择时，很难说啊。”沈栖朝的声音冰冷萃骨，“为了那把龙椅，为了母家的荣耀，有什么不可能？”
“公主殿下，您久居深宫，难道真的看不清这其中的冷酷吗？”
萧瑰夏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廊柱滑坐到冰凉的台阶上，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来，她所以为的夫妻情分，不过是镜花水月，她所以为的父慈子孝，更是天大的笑话！她活在一个巨大的、由至亲之人编织的谎言和阴谋里！
良久，萧瑰夏才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声音破碎不堪：“所以…你今日持凤令前来，是要…拿他问罪？”
“是。”
“律法不管，我来管。”
“可是你不怕死吗？如果你私自杀了戚风林，你可以也会被父皇囚禁…赐死…”
“如今，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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