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样的情人,才会一年见一面呢?
后羿嫦娥?
牛郎织女?
……
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罢了。
“老人”不高,但脊背依旧挺直。他的银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大衣袖子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古龙香水味。
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他们手里一人捧了一束花——一束红的,一束白的。
他说:“小宁,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来看她。”
“她是凌晨走的,我也常是凌晨来的,只有今天是例外。”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江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记忆模糊。他缓缓上前,撤掉宁又声的那朵白菊,为她的牌位放上香水百合和红蔷薇:“她不喜欢菊花,你得送点她喜欢的东西。”
“我没您那么讲究。”
“你也该原谅她了。”
“我本来就没恨过她。”
“老人”一眼就看穿宁又声心里那团未谢的火花,淡淡说:“她跟我说过,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那我原谅她了。”
“看,你还是心有遗怨。”
“老人”绅士一笑,宁又声不再说话。
他对着自己情人的那块墓碑讲了几句话,具体是什么,宁又声也出于礼貌而离得有些远了,没有听清。
正当保镖要护着他离开的时候,宁又声突然想起什么,上前拦住他们,让江聆先去一旁自己转转。
江聆:鬼神之地有什么好逛的?
许是看穿了他的疑惑,宁又声最后还是带着他一起,去与“老人”商讨投资的事情。
“老人”在这附近山间有一处庭院,幽深古香,宁又声从未来过。
书架上摆了许多书,甚至有典藏版的《红楼梦》……还有,母亲的相片。
他轻轻啖了一口茶,问:“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突然涉猎到这个行业呢?”
江聆老练应付:“现有儿童内容大多服务于超适龄人群,缺乏特定时期的教育引导。
这本身就是一个有意义的事情。我们觉得,以您以往投资‘夕阳红康养’‘工地环境保护’的眼光来看,您就是能理解和看重这份长期价值的伙伴。”
从墓园到这里的十几分钟车程,江聆已然把“老人”的资料全部扒了一遍,最后一句顺嘴的暗示只不过是意外之喜的客套。
“老人”又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宁又声——她冷静,又紧张,没有她母亲半分懂得人情世故。
他说:“简单来说呢?”
宁又声道:“简单来说,这是一个社会价值反哺商业价值的有效手段,也是当今市场上稀缺的投资产业,如果成功,连带所有相关企业都能在这一市场上分一杯羹,就算效果不佳,损失也不会太大。”
他说:“你们在赌。”
“对。”宁又声斩钉截铁,但江聆的表情略显凝重。
“老人”敲了敲桌,唤来秘书,让他在一侧记录。
“好的,付先生。”
他说:“我,说到底是个商人,活得久了,投资也并非冒险而都是年纪堆积的经验,你们看到的那些资料,没有我的什么远见,只是捡上好时候罢了。”
有些人跋扈张扬恨不得把人生吞,有些人扮猪吃老虎玩着温水煮青蛙的游戏。
主动权看似在自己和江聆手里,实则在他。
“但是,我也说过,我活得久了,五六十才有一段像样的恋爱,七八十就不想再工作了,身体也不行了……咳咳……所以现在很多事情都不应该由我自己去做决定了。
你们是青年,理应让你们去为这个社会做决定。我会给你们投资,但我既然不是慈善家,就一定有条件……”
江聆暗喜,拽着宁又声一起点头。
“我只投项目,项目如果没什么水花,我之后便不会考虑再与您二位合作,如果成功,我会考虑入股贵公司,我死之后,我的股权由宁又声继承。”
宁又声瞪大眼睛。
冷静下来,她清楚地知道,他这一份大礼给的不是自己,而是已逝的母亲。
可她不懂,不懂他为什么表现得像是欠了自己很多一般,也不懂他明明有过妻子还有过孩子,却要把对母亲的爱说得多么圣洁无瑕。
她与“老人”之间唯一的线就是母亲,这是一条蜿蜒绵长而杂乱无章的棉线,除去之外再无纠葛。
江聆在这个晚上与他签了合同,在捕梦盒工作室的会议厅里。
会议尾声,宁又声请“老人”留步,想跟他聊聊。
江聆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叔,你为什么……”
“小宁,别把一切事情想得太复杂。我爱她,这就够了。”
“所以,这是亏欠吗?可我觉得您并不欠我和她什么。”
“爱就是这样,常觉亏欠,我本来应该已经放下了,可是见到你,又伤感起来。
你也别想着谢谢我,要谢就好好谢谢你母亲吧,很多人死后是没有价值的,但亲人不一样,亲人留给你的除了保佑,还有人间的一切。”
“老人”虽这样说爱情的纯洁无瑕,可说是爱情,它掺杂利益;说是利益,它掺杂欲望。
其实终究是各取所需,宁又声,作为遗憾,弥补就是。
“老人”拍拍宁又声的肩膀,叼着烟斗走了。
“谢谢您。”她说。
至于那声“父亲”,她还是说不出口。
唯余宁又声呆愣在那里。
复杂吗?
我想要的答案,原来一直是最简单的吗?
我总把感情想得太虚伪以让它们适应所谓“故事”的陈词滥调,是这样的吗?
也许吧。
所以宁又声,你该给江聆的答案,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呢?
再说吧。
她想。
她收拾好情绪,关上了会议室的灯和暖气,一步一顿。
“宁又声,谢谢你。”
那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拽住她的脚踝,走不得,落不下。
江聆现在应该是怎样的姿态?
或许又是靠在某个地方,双手互相耷拉在腹前,发丝落在眉眼之上,阴险而甜美地朝她笑。
她说:“谢谢我妈吧。”
……
转角上了楼梯,打开门口的小灯,那有些锈的邮筒被照亮。
邮筒的嘴里含了五朵花,这是来自江聆的提醒。
她无奈叹了口气,又提醒自己该笑笑,末了把花儿都插进瓶子里,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出来啃。
宁又声开始发呆,任由思绪在空中漂浮,这边转转,那边走走。
从海水变蓝,到雪山褪青,从苹果氧化,到蝴蝶落下。
拟声道具很多都已经搬到捕梦盒去了,杂货间已然空空荡荡,宁又声决定把那里改造一下。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思索一阵,没什么点子,就又瘫回去了。
随后手机的铃声响起,宁又声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方雅婷的声音:“又声,你后天在星愿吗?”
“在的,怎么了?”
“汤圆说想回来看看你们。”
……
“宁老师,是我说的,想来见您。”汤圆坐在秋千上,毛茸茸的靴子在空中晃来晃去。
一边,林奇和方雅婷正在与远道而来的陈允橙交流。
宁又声问汤圆:“现在每天在家里干些什么呢?”
“起床、刷牙、吃饭、跟妈妈做饼干、吃饼干、睡觉、上厕所、看动画片、洗澡……”汤圆掰着手指头,到最后发现没有指头可以掰了,索性放弃。
“动画片好看吗?”
“不好看,看不懂。”
“你觉得为什么自己看不懂呢?”
“好快、好吵。”汤圆气呼呼回答道。
宁又声若有所思点点头,问:“那汤圆觉得,它们为什么很吵呢?”
“它们说话很快很多,然后时不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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