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一个现代夜猫子,才穿越了几天,就让打破了人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代优良传统,不但带着人家通宵,还是通宵加班!果然牛马到哪个时代都是牛马。
生活千疮百孔,好透气……
“宋检法?李公子?甲丁?你们还没睡吧?我能进来吗?”是云娘的声音。
她手里提着食盒,说是夜宵,其实完全可以当做早餐了。
刚从食盒里端出咸菜小粥,甲丁就迫不及待吸溜吸溜了。
宋连本就不爱喝粥,此刻又困又乏更是没有什么胃口了,便把自己的那份粥也给了甲丁。
等甲丁吃了两人份早餐肚皮鼓鼓有些撑的时候,一碟热气腾腾的核桃枣糕和一笼刚出炉的粉蒸肉端了上来。
宋连面前多了一碗阳春面,李士卿的则是素什锦云吞。
云娘脱了袖套,说:“我看官栈的咸菜小粥实在没什么营养,随便做了些小食,大家凑合吃,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断案。”
甲丁看看桌上这些珍馐,再看看云娘,欲哭无泪:“有这些好吃的你不早说!”
02
吃饱肚子,几人强打精神,又回到案子上来。
宋连勒令李士卿不许参与讨论,上床睡觉,李士卿不肯,最后还是以打坐入定的方式休息。宋连怀疑他根本也没休息,闭着眼听他们案情分析罢了。
“宋检法你偷来那包针灸用具,是发现了什么?”
宋连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没什么头绪。”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宋连让甲丁拿出那两块从贾员外棺材上锯下来的手印,对云娘说:“提取证物的方式有很多,今天在张三家我们使用了其中一种方式提取指纹,现在我们可以用另一种试试。”
他将蜡油小心滴在棺材板上,稍等片刻,待蜡油稍稍凝固后,用手指轻轻捏起蜡油片的边缘,将薄片取了下来,贴在自己手指上。
他找来朱砂颜料,轻轻涂抹在蜡油片上,再将蜡油片印在纸上,如此反复操作,竟然在棺材板上提取了完整的十枚指纹!
“这是贾员外的指纹,他‘起尸’时手上粘着狗血,在棺材上留下了掌印和指纹。”
云娘再次瞠目结舌连连点头:“如果我们能在张三郎被害的现场提取到不属于张三郎的指纹,就可以拿来和贾员外的进行比对,如果现场有员外指纹,说明员外有杀人嫌疑,如果没有,那么凶手另有其人!”
该说不说,云娘的确有当法医的天赋……
再看看甲丁,充分应证了那句老话: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说干就干,他们拿出在张三郎家中提取的指纹和鞋印,开始瞪着眼比对。
“哪怕有个放大镜也好啊!”宋连强睁困倦不堪的眼睛,泪流满眼。
03
经过三人认真比对,比到三个人都要对对眼儿了,得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结论:
张三死于左利手,贾员外是左利手;
张三死亡现场的鞋印,与贾家灵堂提取到的贾员外本人鞋印匹配;
张三死亡现场的指纹,与棺材上提取到的贾员外本人的指纹不匹配。
三个头九个大!
终于,在鸡鸣声中,三人挤在桌边,歪歪斜斜睡倒一片。
李士卿给三人披了毯子,又走到宋连跟前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轻叹了口气,回到蒲团上继续打坐了。
04
曹县的天空阳光明媚,但恐惧却越来越沉重的挤压在百姓头上,县城比之前更加萧条。
坊间都在传贾员外化作孤魂野鬼在曹县四处游荡,以讹传讹最终形成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恐怖故事:
在孩子们中间流传的版本,是贾员外半夜到处抓小孩吃;女子间流传的版本则是员外深夜专挑特定体貌特征的姑娘采阴还阳;还有则是传言贾员外四处找那日大闹灵堂的人索命复仇。
传言越来越玄乎,有很多人声称自己亲眼看到了贾员外的鬼魂。
有农户说半夜在自家鸡舍里看到贾员外,正张着血盆大口咬断了活鸡的脖子;有商贩说在员外生前常去的酒楼后院看到过贾员外掳走了一名女子;更有人称在豪绅李四郎家附近,看到贾员外的鬼影,因此猜测员外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宋连让甲丁认真记录了每一个听到的传言,不仅如此,还让甲丁走访这些“目击者”,详细询问他们目击的时间、地点以及任何细节。
大部分谣传者经不起几句问询就露了马脚,但还有几个口供十分详尽,细节满满,一时间难以分辨真假。
总之,家家户户都暂停了正常生活,白天也尽可能闭门不出。
李士卿一夜之间就成了曹县最忙的人。
也不知“汴京最厉害的神棍就在曹县”这信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大概还是因为那日在张三郎家一招成名,总之,曹县百姓纷纷求见李士卿,向他求取驱邪法器,祈求保佑全家平安无事。
他干脆在街口支起了摊子,并且、竟然、免费赠送!还是现场边写边送!
另一方面,有钱有势的豪绅们捧着金银玉器,排着队请李士卿救命。李士卿也很不客气,收下重礼不说,还要再狠狠敲他们一笔。
这让宋连对他的看法改变了一点,但不多。
人们在祈求李士卿庇佑的同时顺便还想求点更多的,于是他的摊位又变成了“告解室”,信男信女们什么话都说,他又变成了村里的信息中心主任。
李主任。
05
李主任自张三家作法大伤元气之后,再没动过法力,每天就坐在他的小摊位上派发符纸讹诈豪绅,听街坊邻居蛐蛐人。
还真别说,这份看似无聊的工作潜藏着巨大的作用,信息中心果然名不虚传,李主任还真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百姓对那张三郎恨之入骨,他死了,很多人都要拍手称快。因为张三生前豢养私兵,剥削乡里。他曾在旱涝之年利用私粮换取百姓地契,又在契约上作假,以极低廉的价格兼并百姓的土地。又霸占水利资源收取高额税费,还假借朝廷名义私立赋税名目盘剥百姓。”
李士卿人机一般吐出一连串张三的罪行,每一条还有明确的信息来源:这条是王屠户说的,那条是刘媒婆讲的……
甲丁记到手都酸了还没写完。
“张三郎还强掳民女,更有甚者,还曾指使家丁轮流糟践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不堪其辱,当场自缢。”李士卿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这姑娘有个哥哥,咱们倒都见过。”
甲丁猛地抬头:“谁?”
宋连已经猜到答案:“大力。”
李士卿点头,补充道:“而且,那大力似乎并非是被打断腿,而是自断‘福足’。”
“什么族?”
“宋检法,是福足,福气的福。”甲丁解释,“乡户不仅赋税重,还要服很多沉重的劳役,这些劳役也没有标准,官府觉得有必要就会到处抓壮丁。有线的富户可以行贿,可以花钱免役,可他们不服的劳役都会摊派到底层老百姓。双倍乃至多倍的赋税和劳役,逼得百姓只能自断手脚,逃避差役!这‘福手福足’的意思就是‘自断手脚方能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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