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何芷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机屏幕，没错了，就是今天。
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糊的思绪逐渐变得清醒，何芷突然意识到，当一个人的生活连续发生巨大的改变，她的感知力会有所延迟。
三个多月前，站在校园新生赛台上深呼吸，做出那次决定命运的结辩的画面还近在眼前，今天自己就可以作为新人代表站在表演赛的舞台。何芷对着镜子轻笑一声，果然，命运的转折一旦降临，不过是转瞬之间，。
隐约听到床上的手机在响，怕影响室友，何芷连忙漱了口出来接电话。
“喂，乔乔，怎么了，不是才七点二十吗？”
“对啊，但齐邢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早上的就把我和白梁叫醒了，说是一起吃早餐，然后去赛场。我们现在已经到你宿舍楼下了。”
“啊？他不是京大的吗，怎么进我们学校跟回家似的？”
“谁知道他怎么搞定的保安，快下来吧，冷死了。”
何芷连忙打开衣柜，“马上马上，我总得选选穿什么吧？”
电话那边一股风过，换了个人的声音，齐邢直接冷酷开口：“随便套件麻袋在身上，冻不死就行了。”
何芷：……
谁和你待在一起久了，谁就得冻死。
五分钟后，何芷套着一件鹅黄色的薄羽绒服，顶着个充满怨气的素颜就下来了。十一月早上七点半的校园，人不是很多，偶尔见到几个晨练的人，呼出的白气在空气里盘旋。
何芷一走到室外就被冷风冻个激灵，和几个人一碰上面就连忙说：“走吧走吧，去一食堂找点吃的垫吧垫吧，我和乔乔可以给你们刷学生卡。”
说完埋头就要走，却被身边齐邢一把抓住，只见对方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珠子往两边飘忽：“吃什么一食堂，出去吃京小馆。”
“吃哪儿？”何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小邢子，咱比赛还没赢呢，你的奖金已经到账了？”
齐邢仿佛是闲她话多地“啧”了一声：“我请客，你就说吃不吃吧。”
白梁率先喜笑颜开：“咱们齐学长都开口了，那就赶紧走吧，早就听说这家馆子美名了，我们学校太远，一直没吃过。”
京小馆是地道的北方早餐，仪式感不差广东早茶。华大有传说，当初这家京小馆生意火爆想搬迁扩店，但因为学校太多老教授习惯了这个味道，学校怕馆子搬走了教授们想跟着走，就主动跟老板商量，帮忙扩大店面、还推荐学生过来当志愿者，但保持原址不变。
四个人大学生大清早的就这样直奔馆子而去，从进店到找到位置，何芷和乔俏已经弯腰和好几位老师打招呼了。
何芷转身看到一人，背脊一凉：“刘教授早！您和师母来吃早餐呀？”
“小芷早，这么早就起床了？”
“啊哈哈是的是的。”
“那你的论文进度怎么样了？文献查了多少？有没有什么新的视角……”
何芷尬尬愣在那儿，突如其来的考察让人一个头两个大，余光看到另外三个人已经丢下她偷笑着在点菜了，何芷硬是站那儿被老师拷问了好久。
十分钟之后，何芷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跑到座位上，闷了一大口豆浆压压惊，屋里暖气直冲衣服里钻去，热豆浆一喝，人没一会儿就热了。
何芷才开始抱怨道：“小邢子呀，今天这么上道很好，但下次能不能找个离学校远点的地方，你这样我们很被动。”
“你要是论文顺利，心虚什么？”
“你……不懂我们中文系的苦就别乱说！说回你，突然请客，不会是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事实上，上次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和刘旭扬，世界上没人知道，何芷本是逗他玩，谁知齐邢直接点头承认：“嗯，算是赔罪。”
桌子上另外两人自然是满脸问号，见他们想问，何芷下意识就想帮他遮掩，直接把话题岔开：“行了，客气客气，我来看看你们都点了些什么。”
汤汁黏糊浓郁的炒肝、皮薄馅厚的牛羊肉包子、还有糖油饼搭豆腐脑，一盘一盘儿热腾腾的，给人直接香迷糊了。
何芷直愣愣地看着美食，口水都快流出来，“好好好，都是好东西！”但同时把面前的豆汁往外推，“但这个我来不了，你们谁要谁拿去。”
乔俏直接接了过来，放自己这边。几个人这顿早餐吃的异常安静，倒不是尴尬或是什么，主要是注意力都放在了舌头上，桌子上除了何芷和白梁时不时由胸腔深处发出的充满享受意味的共鸣腔，再无其他声音。
正吃得香，何芷手机响了，几个人下意识抬头同时看向唯一亮起的手机屏幕。
“队长”有3条未读消息。
桌上一阵安静。
白梁忍不住吐槽：“何芷，你和裴神的关系这么有阶级意识吗？”
何芷：“什么意思？”
白梁：“你每天都叫他队长？”
乔俏倒是见多识广，冷静地说：“你不懂别人的情趣就不要随便下结论，队长不一定是寻常意义。”
白梁立马做出恍然大悟状，无声地嘴型说：原来是这样。
何芷：？？这真的只是寻常意义罢了！
齐邢倒是对此没意见，只是冷不丁丢下句：“我们还有三个小时要打比赛了。”
“我知道啊。”
“那你现在和对手私联，合适吗？你要是把我们的论点泄露出去了怎么办？”
乔俏立马接话：“我觉得不太合适。”
白梁点头：“所以为了打消我们对你的怀疑，建议公开你们的聊天框。”
何芷：。。
这群打辩论的……把吃瓜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何芷无奈地直接解锁屏幕，点进微信，“哎你们要看就看吧，我和队长的聊天向来是很清白……”
话顿时噎在嗓子里。
【队长：早安，睡得好吗？梦到我没？】
【队长：梦到我哪里了？】
【队长：你们准备得怎么样？论点可以透露一下吗？】
何芷：？？？人是怎么能在几个问句里连续踩中雷点的！
此刻的安静似乎更加凝固了，面前三个人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齐邢带着轻蔑的那声轻笑打碎了坚冰，幽幽地说：“不回吗？”
白梁也放下筷子，坐得端正地微笑看着她：“回吧，我们看着你回。”
何芷僵硬地在众人面前拿起手机，咬牙切齿地打字，一分钟后。
【何芷：好；没有；滚；再见！】
她心虚地把界面展示给所有人看，弱弱地开口：“听我解释，我们平时不这样，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过我们备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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