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伴着清脆的碰杯声,高脚杯中鲜红的葡萄酒晃了一圈,被一双薄唇抿了口放下,悠悠晃晃地映着头顶上亮如白昼的水晶灯。
桌上摆满了招牌菜。无论是摆盘还是味道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角落里侍应生静静地等着吩咐。
苏城雪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细细地嚼着。她很早前就开始养生,这么晚没什么食欲,过来吃顿饭也只是走个形式。
包厢里始终是平静的氛围,试图挑起话茬的男人终于放弃,看向主座上灰色知性西装的女人,开始切入正题。
“若不是有苏总帮忙,这次竞标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苏城雪撩起眼皮,淡淡回视过去,声音疏离:“研究方向刚好有些重叠,谈不上有什么帮助。”
明明是座上唯一的女性,苏城雪刚说完,旁边老总就站起来给她沏了杯茶。
“话虽这样说,能和苏总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
倒放在红木桌面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苏城雪翻开看了眼皱了皱眉,站起身。
“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苏总的爱人催了?”有个区域总裁见她离开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家里人担心也是正常的。
苏城雪的脚步顿住,灰黑色的眼睛轻轻闭上,之后又恢复如初,旁边的侍应者开门送她离开。
踩着高跟鞋的身影走远后,刚才沏茶的老总凑到区域总裁耳边开口提醒。
“苏总的爱人十五年前就去世了。”
江城晚上的风有些大,吹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苏城雪摁亮手机屏又摁灭,将手机随意放入兜中,解开领口处两个扣子,手伸进内口袋准备掏根烟。
过了一会,她无奈地笑了声,将里面的薄荷味口香糖拿出来,剥开包装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后用包装纸包好扔进垃圾桶,又重新打开手机拨号过去。
那端的人似乎一直等在电话前,接的很快,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夹杂着几声软软的猫叫。
“太太,我整理房间时,球球爬墙将先生的画踹掉了。”
球球是苏城雪儿子苏均养的一只拿破仑猫,他正在上大学,便把猫养在了家中。
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她身旁,苏城雪打开后车门进去,对司机说了声回家,之后继续跟电话那边的人说话。
“画有事吗?”
电话那头有些犹豫:“画被球球挠破了。”
车中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女人一向平静的声音带着些怒意:“放着别动,我马上就到家了。”
电话挂断,司机从车内后视镜中向后看,传说撑起江城房地产半边天的女人疲惫地闭着眼。
窗外闪着霓虹灯的建筑光明明暗暗照在她脸上,时间带走了这张极美骨相脸上的青涩,留下了浅浅的皱纹和浓重的上位感。
他收回目光,将车内的灯和帘子关上。
车开到别墅前停下,苏城雪揉了揉眉心下车,走进家中卧室里。
房间中的床单和被子已经都换成了新的,地板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剩角落里躺着的一幅破损的画和四溅的玻璃渣。
阿姨本来准备帮忙,但看到苏城雪的神情后退了出去。在她印象中夫人在外是个强势的人,在家里这还是第一次脸色这么难看。
屋中又只剩下了苏城雪一个人,她盯着那幅画愣了半天,直到邮箱收到跨国项目的消息时手机震动,才慢慢回过神,去洗澡换了身衣服。
这幅画的主人,阿姨口中的先生,是她十五年前去世的丈夫,魏疏桦。
那时还年轻,她性子娇,魏疏桦也不怎么让着她,在两人结婚的第四年,孩子三岁时,爆发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争吵。
离婚冷静期间,魏疏桦收拾走了家中所有的东西,只留下那幅画,前往国外,没想到路上遭受了意外,尸骨无存,东西也一点没剩下。
刚洗完澡的身体冒着些水汽,苏城雪找了双手套戴上,蹲在地上开始拼画的碎片。
小猫爪子有些尖,磨得裂痕处些许皱起,苏城雪轻轻地把褶皱抚平,突然看到画纸上多了抹红,才发觉有微小的玻璃碎片透过手套扎进手指。
疼痛感像是迟到般慢慢袭来,伴随着淡淡的空虚笼罩着她。
她恍惚意识到,似乎人走了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她还有事业和孩子,一些旧物哪怕留了下来,也是徒增伤感。
她忍着突然起身的眩晕,将碎玻璃相框和画扔进垃圾桶,躺在了床上。
原以为的失眠并未到来,中午还要和西区的负责人谈谈跨界便民服务的合作,竟睡得格外安稳。
————
一个颠簸突然把她吵醒,苏城雪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身着翡翠罗烟绮云裙,坐在轿子中。
她苦笑着掐了自己一下,发现疼痛后慢慢变得僵硬,然后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是她的手不错,不过指尖的薄茧淡了许多,皮肤细腻的像是二十几年前。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侍女的交谈声,苏城雪从商多年,接受事物的能力显著提高,开始尽可能快的从对话中接受穿越的背景。
“你说这丞相庶女得有多不受宠,竟被送往宫中选秀?”
“哎,你不知道丞相夫人眼里见不得一点沙子,送进宫被皇帝折磨说不定比死在丞相府强。”
苏城雪掀起马车帘的一角,太阳光懒懒洒在青石板上,权力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紫禁城,就连路旁的野草都生的格外翠绿。
下车后,她双手交叉端庄地放置身前,薄唇微抿,跟着前方的大宫女。
“丞相三小姐,请。”
大宫女在院门口中站住,弯身行了个礼,再抬头时不免充斥些怜悯的心思。
面前贵女二九年华,肤若凝脂,面若桃花,才情和品性都是一顶一的好,若不是丞相府嫡小姐妒忌,又怎会送往宫中选秀。
也不是她悲观,实在是这次的选秀与以往大不同。
表面上是为了充盈后宫,实际上是为了让皇帝留个后,省得哪天他把自己作死后没有血脉继承皇位。
话说生个皇子是多好的事,却没有哪个大臣想把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送进宫。
说不定哪次女儿见皇帝时先迈左脚,阴魂不定的君主一个不顺眼,连着他们全家某个在犄角旮旯里的婶子都能找出来,一起被诛了九族。
苏城雪学着她有些生疏地躬身回了个礼,大宫女见她懂事,更觉丞相府愧于她,忍不住开口提醒。
“小姐若是没有选上,大可回家自行挑选夫婿,不用担心风言风语。”
“谢谢姐姐提点。”
苏城雪客气地弯了弯唇角,漆黑的眼眸落了些光晕,竟比她头上簪着的宝石更加亮眼。
大宫女上前一步将房门推开,脸颊莫名有些发烫。苏城雪看着露出里面简单奢华的摆置,倒是愣了一下。
大紫檀雕螭御案上镂空香炉飘着缕缕淡烟,墙上挂着名家的水墨丹青,深深浅浅,栩栩如生。
似乎看出苏城雪的疑惑,大宫女知道她是误会了。
“陛下后宫暂时还未有人,之前妃嫔的屋子便先借用了。小姐现在换衣的院子是之前贵妃娘娘的。”
苏城雪点头没再说什么,迈步走进屋中。
看到镜子中明显是自己十八九岁的脸,苏城雪轻拧眉心,烦躁地蜷了蜷手。
她是真的穿越了。只有留在宫中,她才有机会活下去找到回去的方法。若是回丞相府,大概率就是被大房折磨。
半炷香后,苏城雪身着浅蓝色刻丝草木云锦大袖衣前往紫禁城北门神武门。
正午时分阳光大了起来。
不少秀女时不时偷看苏城雪,碍于等待时不能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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