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沈姜南顶着一眼乌青来到学堂,连打两个哈欠才慢吞吞挪到自己的位置,旁边传来声响,她一抬头,正好对上另外两双同样困倦的眼睛,谢子归和宋夺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三人对视一眼,各自默默趴倒在桌上。
“看来昨晚都没睡好。”宋夺闷声说,脑袋埋进臂弯里。
“睡得太少了,以后不这样熬了。”沈姜南只觉得现在困得要命。
几人刚合眼没多久,刚刚还算吵闹的学堂,立马变安静,三人下意识坐直身子,就见门口,一个修长身影迈了进来,那人一身青衫,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眉眼温润,扫过众人。
今日我们暂缓课业,聊些别的。”他在堂前站定,袖袍轻拂“方才见诸位精神不济,想必是对阵法符咒有些倦了。不如谈谈魔界?”
学堂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越少安继续道:“魔界与我仙门对峙千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诸位对魔界了解多少?”
一个年轻弟子举手:“听说魔尊凶残暴戾,杀人如麻!”
越少安笑道:“算是这样,但若谈到魔界,那便离不开魔界前任魔尊,传闻中她手段残忍,在一月的时间统一魔界,将反对的声音,全都压得死死的。”他顿了顿“后因太过凶残,仙门世家人人自危,皆害怕她对三界不利,便派出五百世家高手,想联合将她斩杀。出乎意料的是,这五百高手。”
“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那魔尊沈姜南,也成为仙魔惧之的杀神。”越少安微笑着。
底下有弟子忍不住发问“越长老,那可是五百高手,就真一个没逃出来?她是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他拿着书本轻轻拍在掌心,若有所思“传闻嘛,总是夸张的。有说是她功法诡谲,能吞噬他人修为化为己用也有说她并非孤身一人麾下有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军,更离奇的事,说她不死不灭,旁人更本伤不了她分毫。”
侃侃而谈将各种光怪离奇的传闻娓娓道来听得众弟子好不兴奋。
只有沈姜南听着那些关于自己,半真半假还越传越离谱的传说,觉得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其中几条最接近真相的,还是她当年故意放出去吓唬人的。
又有人问:“长老,魔尊究竟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青面獠牙,三头六臂?”
越少安微微一笑“现魔尊是个同你们一样的少年,但前任魔尊,这倒不曾见过。她战场总是戴着面具,无人见过其真容。”他想了想,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弯起“不过魔族中倒有传言,说他们的尊上……相貌实在不敢恭维,故而常年以面具遮面。”
沈姜南一愣,靠,她那是怕自己长得太好,难以服众好吧?这越少安怎么张口就胡乱编排?她也不偷偷睡了,直接抬起头,看向台上之人“可越长老按时间算,你那时也还年少吧。”
“是。”
“那长老,为何妄下定论?”
越少安看着她,片刻后,竟点了点头“说得有理,是我失言,不过……”他踱步走近“听你语气,倒像对魔界颇为熟悉?”
整个学堂顿时安静下来。
沈姜南倒是不慌“弟子愚见。只是觉得,仙门既与魔界对峙千年,若对方真如传闻中那般不堪,早该被剿灭了才是。”
越少安在她案前站定,垂眸看她“哦?那你以为,魔界为何能存续至今?”
“必有其长处。”沈姜南道。
越少安忽然笑了“这位弟子倒提醒了我。今日不妨问你们,若你们生于魔界,会如何自处?”
学堂里顿时炸开锅。有弟子拍案而起“长老此言差矣!我等仙门子弟,岂能与魔物为伍!”
越少安抬手压下喧哗“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若连设想对方处境都不敢,何谈战胜?”他目光扫过众人“还是说,诸位怕被魔气沾染?”
激将法果然有用。弟子们纷纷议论起来,虽不情愿,却也开始揣测。
宋夺凑近沈姜南旁边小声道:“你胆子真大,敢跟他顶嘴……”
沈姜南看着对方走开,她不喜他,心思太重,喜欢揣测别人,这样的人是个祸害“实话实说。”
谢子归满不在意道:“她没说错。”
越少安似乎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又转过身来,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既然有不同见解,不如说说看?若是你,在魔界会如何生存?”
沈姜南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魔界既然能存在千年,自有其生存之道。若我在魔界,自然会遵循那里的规则,努力变强。”
“有趣的见解。”越少安点点头“那么,若是为了变强,你是否会不择手段?”
越少安的问题在学堂中悬了片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沈姜南身上。
“手段取决于处境,长老。若在绝境,人尚且会突破常轨,魔界环境严苛,活着自是首要。但这与不择手段是两回事。”沈姜南有些累了。
“那么,其他人呢?若你们须在魔界求生,是坚守我派清规,哪怕付出性命,还是顺应魔界法则,先活下来再说?”越少安看向其他弟子。
问题抛了出来,一个坐在前排的弟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正气。
“自然是坚守正道,吾辈修士,岂可向魔道低头?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这话引来几声附和。越少安听着,未置可否,目光却又飘回了沈姜南这边。
宋夺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沈姜南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别说了,他故意引你出头。”
沈姜南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看着越少安“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她说“活着,至少还能想着以后。”
方才那名弟子立刻瞪向她,语气激动“荒谬!你这是贪生怕死!若人人如你所想,正道何存?”
“正道若靠轻易赴死就能守住,未免也太简单了。”沈姜南迎着他的目光,并不退让“活下去,变得更强,才能做更多事。无论是正是魔,这道理总是一样的。”
“你!”那弟子气结,脸都涨红了。
学堂里的气氛一下子绷紧了。支持前者的人指责沈姜南背离正道,而也有少数人露出思索的神情,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谢子归此时懒洋洋地插了进来,他一只手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吵什么。长老就问个问题,又没真让你去魔界。再说了……”他瞥了一眼那面红耳赤的弟子“你怎知到了真要命的时候,自己一定选玉碎?话别说太满。”
那弟子旁边的意向晚也复议道:“太过古板,到时候怎么死了的都不知道。”
这话像盆冷水,让那弟子一时噎住。越少安看着这场小争执,再次开口。
“都言之有理。”他打了圆场“求生是本能,持正是风骨。两者间的抉择,往往才是最磨人的。仙门弟子,确不该天真地以为魔界唯有野蛮杀戮,但也万不可迷失其中,忘了根本。”
“譬如那位前魔尊,能令仙魔俱畏,想必绝非只靠不择手段四字便能概括。其心性,谋略,乃至对魔界的掌控,恐怕都有其独到之处。只可惜。”
装什么装,沈姜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今日就到此吧。回去后,不妨都想想今日之问。”越少安走至前堂。
学堂响起一阵收拾书卷,起身离座的声响。
宋夺挠了挠头,觉得有些古怪“他今日怎么这么奇怪,专逮着这个问题不放。”
“故意的呗。”谢子归站起身来“我都习惯了,但他人还算不坏,就是喜欢气人。”
沈姜南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能看得出来。”
几人随着人流走出学堂。
意向晚微微皱起眉“专找容易吵起来的问题问。”她转头看向沈姜南“不过,江南,你方才说的那些……虽然细想之下,我觉得确有道理,但在学堂里那般直言,会不会太冒险了些?那么多人听着呢。”
沈姜南耸耸肩“冒险?不过是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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