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是胡扯,这都快上课了,人怎么还没来?”
高三八班的教室,众人趁着老师不在,众人窃窃私语。
“不可能,我在楷姐办公室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你不觉得楷姐最近情绪不太对劲吗,肯定是因为这事儿!”
班长沈楚楚带头八卦,一脸神秘兮兮。
他们班主任赵楷,人称楷姐,自称芳龄二八,研究生毕业后来十一高教书,八班学子正是她的开山大弟子。
因为是第一届,师父徒弟都是新手,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跟同学关系都十分不错。
“啊?可是我听别人说学神不是以已经……”
“呸呸呸,”沈楚楚道,“你说什么呢,这还不都是别人瞎传的,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不要信!不信谣不传谣!”
沈楚楚的同桌赵棠偷偷刷着手机,突然大叫一声:“卧槽你们快看!!!学校微信公众号发了什么!!!”
瞬时间,大家掏兜低头一气呵成,沈楚楚就着赵棠的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校长光亮的秃头和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顾渝,激动之下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棠大声念了出来:“我校三年级学生顾渝因意外受伤不得不暂时休学休养。得知这一情况后,我校校长林德彪专程前往医院进行慰问,送去学校的关怀与温暖……最后一句写着,高三八班顾渝同学将于新学期,括号秋季,重新返校!”
“真的吗?!”
“我靠我也看到了,是真的!”
还有人带着哭腔:“我就说学神不能这么容易就噶了,当时谁传的谣我跟他拼命……”
去年冬天,顾渝突然就从班里消失了。
他是竞赛生,确实时常不在班里。开始的时候,众人都以为他去参加竞赛了。
可是竞赛结束后,竞赛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大家升学的升学,备考的备考,学校光荣榜换了好几次,他也没有消息。
没过几个月,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有人说顾渝从楼上摔下来正在ICU抢救,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说顾渝脑死亡成植物人了。
沈楚楚和几个同学试探班主任,想要去慰问顾渝,可是班主任赵楷一脸复杂地把她撵走了:“没有的事,顾渝家里有点事,你们不要担心。”
又过了几个月,高二马上要结束了,有人在学校大群里说:“你们听说了吗?顾渝没抢救过来已经……”
“反正现在校领导和老师都在瞒着这个事不想让大家知道,怕影响学习……”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刚在厕所门口听别人说的。”
此言一出,一时间猜忌不断,有人信了,有人没信。总之在这种氛围下,高三到来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坐门口的同学声若洪钟地咳嗽了一声,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班主任楷姐推开门,先是佯装生气地喊了一声:“安静!走廊就听到你们说话了,都高三了一个一个都不知道抓紧时间吗!”
等到教室安静下来一些,一双双清澈的大眼睛都盯着她的时候,楷姐望向门口,语气和缓了一些:“顾渝,你进来吧。”
顾渝捧着箱子进门那一刻,讲台下不知是谁发出了巨大的抽吸声,这个声音唤醒了震惊到失言的众人,紧接着,桌椅滋滋啦啦开始摇晃起来,一时间各种喊声此起彼伏。
“我靠学神,你回来啦!”
“我的妈啊啊啊啊诈尸啦?!!”
“诈你弟啊,你看到没,有影子,活的!”
“学神你是看破尘世去出家了吗,现在又还俗了吗。”
教室里如同上演动物总动员一般精彩纷呈,赵楷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走之后重新分座了,你先暂时做最后一排那个位置。”
顾渝点点头,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瞅了一眼,从中间的过道往最后一排走时,两岸猿声啼不住,一双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顾渝走过去,像是森林里的吉吉国王。
赵楷轻咳一声:“行了行了别嚎了小猴子们,有事之后再问,现在先抓紧学习。”
教室里这才渐渐安静下来,赵楷扫视了一圈神态各异的大弟子们,最终眼神定格在顾渝旁边的座位,问道:“楚楚,唐松来了没有?”
“一直没来,老师。”
赵楷眉头一皱:“第一天就不来,反了他了。”说罢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趁着早自习,顾渝整理了一下他留在学校的书和笔记,是熟悉的字体,工工整整,是他一贯的风格。笔记很全,各个科目都有,他仔仔细细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可以看懂这些从未学过的东西。
医生之前给他做过测试,发现他的大脑语义记忆和知识没有受损,忘掉的只有情景性的记忆,也就是说,学过的知识他还能记得,只不过在脑海中没什么体系,要重新整理。
顾渝轻轻把笔记合上。
只不过遗憾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对他恢复记忆有帮助的信息。
这些东西毫无生活化的痕迹。
不过这也不奇怪,顾渝不太喜欢留下能被当成把柄的痕迹,所以看到那本日记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前桌秦云鹤回过头来,跟他熟稔地搭话:“大佬,你这半年干嘛去了啊,连我们消息都不回。”
这张脸对顾渝来说很陌生,但对方却未必如此,顾渝抿了抿嘴,坦白道:“其实我……”
五分钟之后。
“啥?!!失忆了?!”秦云鹤激动得一拍桌子,一时之间没控制住音量。
刹那间一颗颗脑袋都抬了起来,放着八卦的精光,大家也不管早自习不早自习,反正他们班每次都是“整个走廊里最吵的”。
顾渝一下被好多人围住了,脑袋叠脑袋将他身边包裹得水泄不通。
“啥失忆了???”
“学神你之前干嘛去了?”
“我们都以为你一声不吭就转学了呢。”
“我,我听别人说你s……”然后迅速地被捂住了嘴。
顾渝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张张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是他察觉得到大家都没有恶意,于是省略了一些关键点简单地阐述了一下。
“不小心受伤了,伤的不重。”
“嗯,碰到头了,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在家休养,一直没回来上学。”
众人听了之后震惊又惋惜:“所以你现在走不了竞赛了,要和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了吗?”
“身体没事了吧?”
“虽然但是学神的文化课成绩也很权威啊。”
“不会吧呜呜,那我们你都忘记了吗?”
“撞到脑子记忆力也会变差吗?”
“嗨其实本来学神也不一定能记得……”还是那人,又迅速地被捂住了嘴。
“那之前学的东西不会也都忘了吧,我们八班还指着你再创辉煌呢,你走了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干过七班那群呆子了。”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点吧,”沈楚楚被赵棠推着走到顾渝的位置,她是个清秀的女孩,有着一双漂亮的小鹿眼,她带头说:“顾渝同学,我们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沈楚楚,是咱班的班长,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
顾渝点点头,众人闻言纷纷开始介绍自己,层峦叠嶂一声接一声,场面十分混乱。顾渝完全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记住了几个离他比较近的人名。
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一会,下课铃响了,沈楚楚展现出了班长的气势:“同学们,该去厕所的去厕所,睡觉的睡觉预习的预习,顾渝身体还没好,大家让他安静一点,不要过分关注了。”
众人这才作鸟兽散。
沈楚楚说着说着,眼神就瓢到了顾渝旁边的座位上。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封皮破烂的语文书,桌肚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新书。
语文书上放着一个名签,名签上的照片是一个寸头的男生,就算是证件照也撇着嘴,眼神很不耐烦地看着镜头,总之不像善茬。
照片右面还写着名字“唐松”。
沈楚楚“咦”了一下:“这是唐松的座位?老师怎么会让你俩……”坐一起了。
顾渝早就看到了唐松名签上的照片,笑了笑:“怎么了?”
沈楚楚一下语塞:“啊,这个……”
这叫她怎么说?!
“我之前听别人说起过唐松,”顾渝试探道,“我们是不是,还挺熟的。”
“啊?”沈楚楚被顾渝的用词惊呆了,但是好在她非常善解人意,“啊……嘶……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倒也没说错,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俩确实还……挺熟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顾渝嘴里的“熟”,跟她想的一不一样。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顾渝的前桌回过头来。
“哥哥啊,你不在的日子,松子已经晋升妇女之友了,”前桌秦云鹤抱拳坐着给顾渝鞠了一躬,“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小生秦云鹤,参见大佬。”
沈楚楚锤他一下,叫他别贫,顾渝有些好奇:“妇女之友?”
“没错,”秦云鹤重重点头,拿起桌上的笔袋一拍,开始说书,“想当年……不不不,就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女寝突遇变态,学校一直找不到人,受害者连连叫苦,所以松哥找了几个男生戴着假发,带头睡在女寝走廊里抓人。虽然变态抓到了,但是老师觉得松哥带头进女生宿舍的行为太无法无天,要将他退学。”
“最后以我们楚楚女侠为首的二百一十四位住宿女侠们联合签名的请愿书,以众女之力对抗校方强权,成功驳回其处分决定,所以此次事件史称‘三八十一高女舍请愿案’,简称‘三八七’。从此以后,松哥人赠外号‘妇女之友’。”
沈楚楚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深藏功与名。
但作为一班之长,沈楚楚还是忍不住帮唐松说了两句好话,免得等会见面他俩又打起来。
“唐松脾气是暴躁了点,但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不知道是谁在群里造你的谣,把我们都要气死了,还是唐松第一个站出来怼他的,最后还差点把传谣的人打了,都快吓死我了。”
“是啊是啊,”赵棠收到沈楚楚的眼色,立马在旁边插话说,“他还私下问过我和楚楚好几次你的消息呢,没想到吧,他特别,特别关心你哦!是不是啊秦云鹤!”
“啊这,”秦云鹤不知道她们在搞哪一出,但是看了一眼还有点期待的顾渝,只得尬笑两声,“算……是吧。”
顾渝没注意到他们仨古怪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垂下眼。
原来他这么担心我,连大家都知道。
所以刚才的事情,说不定……另有隐情呢?
*
阿莱伤得不重,就是吓得不清,唐松带着他去了一趟小诊所包扎了一下。把他送回家,掏出手机发现赵楷竟然给他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平时轴得很,谁也治不了他,但班主任还是个小姑娘,迟到了几次之后商谈无果,还他面前掉了几次眼泪。他实在受不了,才答应除了早晚自习每天都去上课。
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给赵楷回电话:“喂。”
“都几点了你还不来上学,”电话那头十分激动,“你不是又出去惹事了吧!”
“哪能啊楷姐,”他撒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睛,把两小时之前打的架忘得一干二净,“睡过头了,正往学校走呢。”
“下节课我的课,看不到你,课不上我也出去逮你!”
他挂了电话,才想起出门的时候书包落在了家里,不过他有没有都无所谓,校服外套一甩披在肩上,就这么晃到班门口的时候,化学老师正声情并茂地在台上讲:“新制银氨溶液一定要现用现配……”
这事他干过无数回,闭着眼睛都做的来,他偷偷开了后门,压低身子想趁机溜进去,没等到座位上就被面前的突然出现的障碍物撞了一下。
他抬头一看,原本宽敞的地盘被一个人占了一半,这人还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顾渝?”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他,“你坐我这干嘛?让一下。”
顾渝好脾气地把椅子往后退了退,让他从桌底下过去,但桌子太窄,两人的个头又都不小,唐松钻到一半就卡住了。
这卡住的位置实在微妙,他整个头挤在课桌和顾渝的腿下,只要稍微抬头,嘴唇就会擦到他大腿内侧的校服布料。
任谁趴在这种位置都会很尴尬,他不敢轻易动头,但视线受局限,手摸索着拍了拍顾渝大腿:“你再侧过去一点。”
顾渝试着动了动腿,没成功:“你肩膀卡在这,我动不了。”
“爹的,那你站起来!”在这小地方实在是太憋屈。
顾渝抬头看了看化学老师,那眼神往他们这瞟了又瞟,显然是一副你们最好不要扰乱课堂秩序不然我就开骂了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没思考太久,身体后倾,伸手提起唐松的后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唐松还没反应过来,顾渝小腿顶着他的屁股,轻轻用力将他迅速平移了过去。
“卧槽!”
唐松整个人被提着顶了过去,差点摔倒在过道,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爬到座位上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故意的吧!”虽然不疼,但姿态着实有些丢人。
“这样效率更快。”
他提了一口气刚想发火,讲台前方的化学老师开口了:“唐松,别搞小动作!”
气没撒出来,他只能猫下腰试图把自己藏在前桌的后背下,恶狠狠地看着顾渝:“大学霸,你跑来坐最后一排干嘛?”
他伸出大拇指对着旁边的垃圾桶的位置指了指,压着声音扮凶:“看到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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