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钱庄的密室之内,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胜利的狂热尚未散去,便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彻骨的危机感所取代。
“大人!天大的功劳啊!”北镇抚司千户赵恪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死死地盯着那本记录着兵器流向的账簿,双目赤红,“有了这东西,我们立刻封存证物,押送大掌柜,直奔皇宫!燕王这次……插翅难飞!”
他身旁,凤驾亲军都指挥使陆时却面如死灰。
他曾是军人,他比谁都清楚“神机营”这三个字的分量。
那**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喃喃自语:“神机营完了……京城要大乱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代表了两种传统思维在此刻所能达到的极限。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病弱少年身上。
徐恪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反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示意赵恪放下那本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功劳簿。
随即,他问出了三个问题,如同三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众人狂热的头顶。
“第一个问题:此刻将账本呈上,陛下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赵恪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彻查神机营!”
“很好。”徐恪点了点头,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在京城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里抓人,会引发什么?”
这一次,赵恪答不上来了。陆时却替他回答了,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兵士哗变,军心动荡。禁军、羽林两大营会人人自危,互相猜忌。整个京城的防务,会瞬间洞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徐恪的目光扫过众人,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问题。
“京城乱了,谁最高兴?”
整个密室,死一般寂静。
赵恪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他终于明白了。
徐恪缓缓站起身,走到那本功劳簿前,用一根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在封面上,一字一顿地做出了总结。
“所以,这份功劳,现在是一份催命符。我们亲手把一把刀子递给了陛下,逼着她捅向自己的心脏。而燕王,就在等我们这么做。”
他抬起头,那双因病而略显黯淡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看穿一切的、令人恐惧的智慧光芒。
“这份账本不是结束,而是他真正攻击的开始。”
这番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赵恪和陆时的心坎上。
他们呆呆地看着徐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在战略层面上,与眼前这个少年之间那道如同天堑般的巨大鸿沟。
悬镜司最深处的密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徐恪下达了回到据点后的第一道命令。
“信息管制。”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从现在起,关于‘兵器账’和神机营的一切,列为最高绝密。仅限你、我、赵千户、陈都尉四人知晓。有第五个人知道,无论他是谁,泄密者……杀无赦。”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将那本致命的账簿用火漆封入一个特制的机括铁箱,然后将唯一的钥匙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走到沙盘前,提出了一个大胆到让陆时和赵恪都感到窒息的计划。
“我们的目标,不是引爆这颗**,是拆掉它的引信。”徐恪用一根细长的木杆,轻轻点在沙盘上代表神机营大营的位置,“行动代号——‘拔刺’。”
“不惊动神机营,不向陛下汇报详情,我们要秘密、精准地,拔掉‘神机营都尉李承风’这根毒刺。”
赵恪听得头皮发麻:“大人,这……这可是欺君啊!”
“不。”徐恪摇了摇头,“这是为君分忧。”
他看向陆时,开始阐述那套匪夷所思的行动方案:“陆都指挥使,我们不能用兵器账去抓人,但我们可以用另一本账。”
他从铁箱旁拿起一本从四海钱庄抄来的、记录普通资金往来的账册。
“我们就以此为由,以‘经济协查’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将李都尉‘请’到悬镜司喝茶。不提兵器,不谈谋逆,只跟他聊聊他那几处来路不明的外宅和商铺。”
陆时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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