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酒液溅出些在桌面上。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股子压不住的火气:"他?还能有什么消息?死守着他那北疆防线,连亲儿子在京里受了多少委屈都看不见,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也是他自找的!"
沈怀远在一旁赶紧打圆场:"爹,少说两句..."
"我凭什么少说?"沈砚清瞪了儿子一眼,转向萧砚舟时,眼圈都红了,"你娘走的那年,你才多大?那院里的狐狸精把你养成什么样?早些年的那些荒唐事还都不是那女人弄的,这些他知道吗?他就知道他的军功,他的爵位!连自己儿子被人磋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被皇上训斥,被蛮族欺负,我看啊,就是老天长眼!"
萧砚舟握着筷子的手紧得发白,指节泛青。
这些陈年旧事他本已不愿再提,被舅舅这么一说,又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眼堵得厉害。
"妹夫他...或许是军务太忙..."李氏在另一桌低声劝了句,又给沈云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接话。
"忙?再忙能忙到连亲儿子的死活都不管?"沈砚清的声音更高了些,"我那苦命的妹妹,当年嫁给他时十里红妆,何等风光?结果呢?死后,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就任凭那狐狸精把我妹妹的骨肉往死里糟践!"
“现在好了,砚舟自己有出息。”
沈怀远赶紧给萧砚舟倒酒:"表弟,我爹这是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萧砚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喉咙发疼。
他知道舅舅说的是实话,平西侯对他,从来就没有过当父亲的样子。
"这几年北疆不太平,他日子怕是也不好过。"萧砚舟低声说了。
"不好过?谁好过了?"沈砚清哼了声,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怨怼,"朝中拖欠军饷,底下兵卒哗变,蛮族趁虚而入,这都是他当年纵容小妾祸乱后宅,寒了人心的报应!如今他被困在北疆脱不开身,连回京述职都得找替身,我看啊,就是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沈云在另一桌听得心惊,悄悄给宁儿擦了擦嘴,示意她别出声。
她这才知道,萧砚舟小时候竟受了这么多苦,也难怪他对平西侯如此疏离。
"前几日我去兵部,还见着萧砚水那小子穿着貂皮袄,在酒楼里呼朋引伴。"沈怀远叹了口气,"他老子在北疆啃干粮,他倒好,拿着朝廷的俸禄养戏子,逛青楼,真是一脉相承的凉薄。"
萧砚舟的脸沉得像块铁。
"行了,不说这些丧气话。"沈砚清灌了口酒,狠狠抹了把脸,"你如今出息了,当了京都府尹,比他强百倍。往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跟萧家那窝子人扯上关系,省得沾一身晦气。"
萧砚舟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宁儿不知何时爬到他腿上,小手摸着他紧绷的下巴:"爹爹,你怎么不笑了?"
萧砚舟的心猛地一软,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声音沙哑:"爹爹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宁儿放心,爹爹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嗯!"宁儿重重点头,把小脸贴在他胸口,"宁儿保护爹爹!"
众人被孩子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沈砚清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只剩下些心疼:"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有妻有子,日子得往前看。"
"你刚当上京都府尹,先把京里的事理顺了再说,别的不用操心。"
"我明白。"萧砚舟点头,知道舅舅是怕他刚回来就卷入边境的纷争里。
他夹了块清蒸鲈鱼,鱼肉鲜嫩,带着点福州菜的甜味,显然是特意按沈云的口味做的。
沈云正给承志喂鱼泥,瞥见萧砚舟看过来,对他笑了笑,眼里带着暖意。
她拿起帕子给宁儿擦了擦嘴,轻声说:"舅婆,这鱼做得真鲜,跟我们在福州吃的一个味儿。"
"喜欢就多吃点。"李氏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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