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或是做题的时候还好,一旦走神,苏依蛮就会想起谢叛的那句话。
手伸到桌肚放着的书包里,能摸到里面的鸭舌帽。
谢叛说送她了。
但他说的“送”,一定不带任何暧昧因素。
而很可能是因为别人用过的东西,他就懒得再要了。
“依蛮。”李欣叫了她一声。
她以为是有人发现她私藏了谢叛的帽子,吓得赶紧把手从书包里拿出来,故作镇定地说:“啊,怎么了?”
“你陪我去商店买东西吧,我该囤笔芯了。”李欣叹口气,“我发现笔芯消耗得好快啊,高中生活比我想象得苦多了,每天就是做题做题做题,做不完的题!”
苏依蛮检查了一遍笔袋里的笔芯,装作有事可做很忙的样子:“好啊,刚好我的笔芯也不够用了。”
两个小姑娘去了楼下商店,李欣知道一个最近很火的替换笔芯牌子,介绍给苏依蛮。苏依蛮先看了看价格,一根就要五块钱。
她要存钱给弟弟买助听器,最近过得很节省,生活费不敢乱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拮据是件很难为情的事,她内心想了很久,磕磕巴巴说出一个借口:“我比较习惯用爱好笔芯。”
“你试试这个嘛,真的很好用!”
李欣把一盒替换笔芯放到了她手里,转身去旁边货架挑一些旁的小文具。
苏依蛮看着手里的笔芯。
她已经十五岁,有了这个年纪的少女的羞耻心,尤其在尚安高中这个学校,虽然学校是出了名的只根据成绩高低招生,不会给任何学生特权,但教育资源本身就是分配不均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比别人的起跑线要高,这导致了不管这个社会的规定是怎么样的,跑在前面的依旧是那些官富二代或三代家里的小孩。
所以在尚安高中,像她这样出身的平民女孩算极少数。
大部分人会用五块钱一根甚至更贵的笔芯,而她只能用平价牌子。
这是事实,就跟咳嗽一样是无法掩饰的。
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想好后,她把笔芯放回去,在李欣投来疑惑的眼神时,实话实话:“这种笔芯太贵了,我的生活费不够用。”
李欣没针对她的寒酸表露出太多诧异,微微张口哦了声,样子依旧友好:“没关系,其实这个牌子的笔芯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就是样子做得好看了点儿,可是好看又不能吃。你选别的牌子吧,都一样的。”
苏依蛮很高兴自己交到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朋友。
她拿了盒爱好牌笔芯,出了货架刚要往前走时,迎面撞上了谢叛。
差一点儿就要撞进他胸膛里。
苏依蛮往后退了退,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看他,这种时候她想的是,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谢叛正举着手机讲电话,注意力并没有往她身上放过一秒。他就像是在路上无意中碰见了个陌生人一样,侧了侧身跟她擦肩而过,那个过程里,两人的胳膊有了短暂而微弱的接触。
谢叛走到冷藏柜前,从里面拿了罐黑色包装的苏打汽水,懒懒散散地跟电话里的人说:“你以为老子很闲?”
李欣刚巧经过,回头看了好几眼,跑到苏依蛮身边压低声音:“是谢叛欸。”
苏依蛮做不到像别人一样落落大方地讨论谢叛,总是把对他的喜欢埋藏得很深。
“我听说他家跟蒋悦芙家里是世交,”李欣说,“将来很可能会联姻的。”
苏依蛮的后脑犹如被人用铁棍闷了下,人晕得不行,过了会儿才问:“联姻?”
“对啊。”李欣等谢叛走远了,继续说,“我也是逛论坛的时候看见的,有人开了楼分析谢蒋两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太具体的没分析出来,但有不少人都认为这两家的实力旗鼓相当,要是联姻的话对两家都好。而且蒋悦芙喜欢谢叛,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不管怎么看,两个人都挺配的。”
苏依蛮听得心事重重。
她想让自己好受一点儿,不停地安慰自己,那些只是大家无聊时的讨论而已,并不是事实。
她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走到谢叛刚刚停留过的冷藏区,她盯着黑色的罐装苏打水看了会儿。
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手伸过去,刚要碰到时听见李欣叫她,她的手往旁边移,最后拿了一袋临近保质期,在打折促销的牛奶。
李欣走过来:“咦,依蛮,你也喜欢喝牛奶啊?”
她“嗯”了一声。
但其实并不喜欢。
她总感觉牛奶的味道有点儿腥。
但是妈妈经常说多喝牛奶能长高。
她还只有十五岁,距离成年只剩下三年。
起码得长到一米六吧,不然她比谢叛矮太多,站一块太有压力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他站在一起。
除了牛奶以外,苏依蛮还买了盒速溶黑咖啡。
这玩意儿苦是苦,但是醒神的效果很好,能让她续命到凌晨两点还不困。
晚上茹珍起夜,看见对面侧卧的门缝底下漏着光。她怕会打扰苏奇锐休息,先轻轻合上门,再轻轻敲响女儿的房门。
苏依蛮打着哈欠过来开门。
茹珍看到屋里书桌上摊着一套卷子,旁边是一杯喝了一半的黑咖啡。
“你怎么又学到这么晚?”茹珍并不想让女儿成为一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你每天七点就要起床,都这个点了还不睡,这么熬下去能行吗?”
但苏依蛮并不是七点起,她现在已经把作息调整到了早上六点起床,刷一个小时题再洗漱吃饭。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茹珍,只说:“我要是不努力一点的话,万一再考倒数第一怎么办?”
“考倒一又怎么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没必要这么拼命的。”茹珍去客厅电视柜里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把卷尺,另外又拿了支马克笔。她走回来,让苏依蛮踩住卷尺最下面的小铁钩,卷尺拉开。
茹珍用马克笔在门框上标记苏依蛮头顶的高度,叹气:“你看看,还是一米五五,也就长了两毫米而已。”
她把卷尺收起来:“阿蛮,你要是每天这么熬会影响你发育的,你也不想就维持在这个身高不往上长了吧?”
苏依蛮扭过头,看看门框上刚被妈妈画上去的代表她身高的横线。
脑海里回忆起自己站在谢叛面前时,眼前只能看到他的胸膛。
比他矮好多。
站一块一点儿都不协调,想看到他的眼睛还得把头抬起来。
“睡眠不足真的会影响身高发育啊?”她问。
“当然啊,你们生物课上不讲吗?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好吧。”茹珍拉着女儿进屋,让她躺床上,被子给她盖好,“乖女儿,赶紧好好睡,养精蓄锐才能更好地学习,不然你晚上用功白天犯困,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苏依蛮成功被说服了。
她是真的想长高,起码不要跟谢叛有过多的身高差。
茹珍看她睡着,把她的书桌收拾了下,笔放进文具袋,卷子折好放书包。
做完这些她把灯关了,轻手轻脚离开女儿房间,给她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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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珍在一家私立的整形医院当护士,被临时喊过去加班是常事。不过好在医院还算比较人性化,每次加班都有一笔合理的加班费能拿。
周六日她仍打算去加班,起了个大早做好早餐,留够中午和晚上的饭钱给苏依蛮,让她到时候带着弟弟去小区外面的餐馆吃饭,可以多点几个菜,不要怕花钱。
茹珍留了一百块钱餐费,钱虽然不多,却是她半天的工资了。
苏依蛮把钱放好,吃完早餐后拿上准备好的一封投诉信以及存储着她去蒋家讨要说法时的一段录像U盘,带上弟弟坐公交车去了教育局。
京市教育局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这里的大门谁都可以敲开,凡是上访就必须要好好接待,记录下群众反应的一切问题,致力于不让任何一个学生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待遇。
教育局大门口放了个匿名信箱,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一天一检。
苏依蛮把信投进去。
投完信,她牵着弟弟的手离开,打算搭公交前往下一个地点。
弟弟拉了拉她的衣角,打手语:“姐姐,你写的信会不会没有人看啊?”
苏依蛮也不确定。
虽然教育局明面上说要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不允许有任何特权,但当权利大到一定程度时,或许就能成为例外。
可她如果不努力一下,她跟弟弟就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她用手语说:“要是没人看的话,姐姐会再想别的办法的,不管怎么样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解决,不会让你在学校受欺负了。”
“姐,这几天蒋开济没有再敢找我麻烦了。”
“那就好。所以以后要是再受到谁的欺负,你如果打不过的话就告诉姐姐,姐姐会替你揍他们的。”
弟弟眼睛弯弯地笑了。
公交车来,苏依蛮牵着弟弟上车。
长长的蓝色公交车开走不久,一辆京A开头的奥迪A6停在教育局门口,后排车窗缓缓降下。
谢叛一只胳膊搭窗沿,墨一般的漆黑瞳仁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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