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感激之情扑面而来,势若山崩。
冲劲极大,却没有把百里折阙撞动分毫:“爱妃这是在投怀送抱?”
柳无枝热情洋溢点头。
这般直白反让魔尊无语了一瞬,单手将她提溜到身前:“那仙门弟子为何护你?”
柳无枝吸着鼻子:“大……柳绍师兄说我是第二层的祭品。”
眼眶红红的模样楚楚可怜,落在魔尊眼底却没有荡漾起半分怜悯:“如何祭?”
雨后幽林的幻景逐渐转为上古石室,头顶蟠龙石像缓缓转动,两界封印被遮盖不见。
青年眼底薄光被凉冷杀意吞尽,柳无枝呆了呆。
欸,救命恩人应该是这样的吗?
英雄救美的话本的后续她不清楚,只不自主后退半步:“你别激动,要是祭错了怎么办?”
魔尊漠然。
二人一进一退,柳无枝没注意身后,后腰撞上一块铁板——侧目才发现,这是一口硕大的玉石棺材。再回头时,眼前骤然覆下阴影。
竹节般的指骨握上细颈,力道不大,更近乎于对待猎物的谑弄,可那股杀意却比方才更鲜明了。
祭了妩织,不就顺了反派的意?
“尊主,你救了我再杀我的话,还不如让我被蜗牛骷髅头咬死呢。”提醒近乎于撒娇。
身后玉棺突然“嘎嘣”一声,不等柳无枝反应,整个人就被百里折阙仰面按在了棺材板上。一个仰身,一个折腰,夹杂银丝的深紫长发从青年肩头滑落在少女面颊两侧。握着脖子的手冰凉无温,赤红瞳孔里却几乎要腾起火焰。
有过安抚小狼崽和双头魔蜥的经验,柳无枝知道,满身攻击性的人,身上或许带着比她更痛的痛。
痛的感觉,很不好。
她不自主伸手想触碰那只血红右眼,腕骨立刻被魔尊另一只手扣住。男人凉薄发笑,呼吸都扑在面门:“本座的逆鳞,你们真是谁都敢碰。”
柳无枝想起,桑陵似乎也对他的右眼格外关注,不止一次攻击过那里。
这个弱点,是魔尊的秘密。
暴露出来的秘密,会让他没有安全感,不再信任任何人。
“我不会说出去的。”柳无枝又抬起另一只还自由的手,隔空翘起小指,“你不信,可以和我拉钩。”
不含恶意,亦无讨好。
百里折阙低眸临睨,眼底染上光泼不入的暗沉。柳无枝胳膊都举得酸痛了,也不见他回钩。
魔尊的信任,可真是稀世难求的珍宝啊。
寂静片刻,百里折阙蹙眉开口:“龙族真血不足?”
“什么血……”不等柳无枝说完,按在脖颈的力道一松,风刃骤起,划破的却是魔尊的皮肤。
血珠滴在颈侧,顺着骨骼轮廓滚落入灰褐发丝。自伤行为突兀又残忍,柳无枝关切问:“你不疼……唔……”
唇瓣被堵,喷涌的血泉瞬间灌入口腔。
此刻,柳无枝躺在前任魔尊的棺材板上,穿着现任魔尊的外披被他喂血,整个人都是懵的。
到底在干嘛啊!
才一扑腾,两只手就被百里折阙一起抓到了头顶。
冰冷的玉石贴着后背,魔血漏入唇缝的瞬间,灼热感从舌尖一直烧到喉咙,渗入四肢百骸。身体内外都被魔尊的气息包围,像肆意横生的野草,霸道侵占她的感官。
“咽下去。”声线凉淡,不容忤逆。
柳无枝不知,后腰那处图腾正是第二层阵眼所在,本应直接将她献祭,却不知为何缺了一味引子,魔尊只得现场灌血。
换成原来的妩织,哪怕没有与魔尊双修,这些血也足够唤醒遗迹传承。可对千年难遇的人形灵芝而言,魔尊那点物种排斥的血根本不够熏染她的神魂。魔血入体,反倒激荡起双魂之间的冲突,祭品与封印的感应越来越淡,随着机关转动的“咔哒”声,墓穴彻底封死。
“……”
魔尊低哂。
开不了遗迹,这个女人便也没用了。
厌了倦了,不如杀了吧。
百里折阙抬起滴血不止的那只手,指甲尖悄然伸长,正要刺穿眼前人的肌肤,身下的小姑娘突然开口:“其实我不用浇,呃,喝水的。”
饮了魔尊的血,音波造成的内伤立刻好了大半,加上自身魂力运转,身子已经不痛了。
柳无枝根本没意识到在这个空间里,魔尊已经是第三次要杀她了,甚至还好心提醒:“你也有伤,先保重自己,不要只在乎我。”
此刻,她鼻尖以下锁骨以上都是一片艳艳的红,可怖中带着滑稽。
杀气被打断,察觉禁锢松懈,柳无枝毫不犹豫撕下布片给魔尊包扎,用一侧发绳固定住伤口——指节握着丝带交错翻飞,俨然又是一个熟悉的蝴蝶结。
“忍忍痛,来不及配药了,先止血吧。”她坐在棺材板上,贴心替他吹了吹。
魔尊身长八尺有余,不怒自威,衣袍沾血尚且懒得理会,更不屑于佩戴任何赘余的装饰物。他低头打量腕口蝴蝶结,周身气压更低,右侧眼角却陡然划出一线鲜红。
痛极难禁,方堕血泪。
“?!”
在地牢审讯犯人时,小灵芝就已经知道,流泪意味着伤心。
魔尊都疼哭了,可见有多痛啊。
百里折阙惯于以杀止杀、以痛止痛,正欲去折自己的手指,伤处便被另一只细白的手覆过。掀眼只见小姑娘正满含同情望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流落街头的受伤小动物。
魔尊:?
“我很想家。”小仙草试着与大魔头共情,“你也很想你爹爹吧。”
这算什么?她竟会觉得他脆弱到需要人安慰了?
魔尊停止了自残,气得发笑:“想?可不是每日都在想。”
又哭又笑阴晴不定,柳无枝听不出其中的反讽意味:“别伤心,死人用处很大的。”
血泪还在往下流。一滴正打在交叠的手背上,浓稠浑浊,凉薄微冷。
柳无枝从未见过这种病症,忍不住想要凑近,再次被病患避开。
魔尊哭个不停,一定很想死去的爹爹。
她松了手,调动所有属于人形灵芝的认知,笨拙安慰:“死人真的很有用啊,尸体不仅能吸引食腐昆虫在孔窍产卵,还能帮助病菌繁殖。把他放在野外,甲虫、螨虫、寄生蜂都会加入,乌鸦和野狗也很喜欢撕扯残骸。”
“最终,他会融入土壤变成肥料,被我……呃,植物们吸收掉,成为自然造化的一部分。”
柳无枝自认为开导得十分全面。知道死人的用处这么多,失去爹爹的魔尊心里应该会好受点吧?
物质循环的科普刚说完,身侧传来朗笑:“好一个废物利用。”
不是威慑性的假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笑意像解冻的春溪,震得眼镜旁侧的银链都在轻颤,平日凌厉的唇线都弯作冰雪消融的弧度。
身处幽窟,若逢春朝。
这是柳无枝第一次见魔尊笑得得如此开怀恣意,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以前,她也曾这样安慰过同门。有关尸体再利用的言论在仙门备受指责,想不到魔尊却接受得很快。
可惜仙魔两立,如果她是魔界的灵芝,说不定真的能和百里折阙成为好朋友。
柳无枝按捺下惋惜,敲了敲身下的棺材板:“这里面真的是前任魔尊吗?”
魔尊止住血泪,破天荒回应了她:“不过是个疑冢。”
百里溟生性多疑,早在活着时就布下无数疑冢和生祠。这个灭了,很快还会有新的,连他的亲子百里玄夜都找了不下数十遍。
启封传承暂时作罢。来路封死,遗迹闭合,便只能找寻其他出口。
墓道狭长,石壁刻有魔界王族的漫长历史,而百里溟更是历代魔尊中最强大的一位。柳无枝看得半懂不懂,百里折阙眼底却浮起轻蔑。
再往前,视野又豁然开阔。待适应强光后,柳无枝睁眼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两界封印的边缘地带。仙魔气流幻化出不同色泽,仿若悬浮的彩虹。
像是心想事成一般,半透明的结界上隐隐绰绰似打开了一个豁口。
归心似箭的小灵芝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变成小飞虫钻过去,腰间忽而横过一只宽袖覆着的胳膊。
“执念化成的幻象而已。”百里折阙垂眸讽刺,“这般忍不住,看到你的意中人了?”
柳无枝向后歪头,正好抵上他的肩侧:“执念的意中人?”
俯瞰角度,小姑娘一双眼睛里流盼闪光,头顶的半边蝴蝶结恰与魔尊手腕上的另一只怼在一起,画面诡异和谐了一瞬。
不等魔尊沉脸,柳无枝抢先道:“可我只想要小铃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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