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达到顶峰后,就只剩下了崩裂。
漫长的黑夜过去了一夜又一夜,人心散落的如同天空上飘下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然后消散。
丰城基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甚至可以说更加宁静,在数次绞清各种威胁后,终于朝着众望所归之处而行。
王盛沿着街道缓缓而行,沿路摊贩声朗朗,时不时有行人停下脚步,站在摊前细细打量,身旁的孩子绕着,脚步踩在雪上的吱呀声伴随着欢笑声,环绕在每个行人的心头。
忽然,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正正撞在了王盛的身上,他单手扶稳了她,轻轻说道:“看路。”
小女孩举着手里的布袋子,高高地,对着王盛的方向,跟献宝似地开心道:“叔叔,这是我妈妈做的棉衣,给岍岍姐姐的。”
王盛接了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替我谢谢你妈妈。”
“不客气。”小女孩摇了摇头,对着王盛继续问道:“岍岍姐姐醒了吗?”
王盛的动作一滞,直起了身子,“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了。”
“好,等姐姐醒了我再去看她。”小女孩摆摆手,踩着雪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行人川流不息,王盛提着袋子重新汇入了人群之中。
离开了热闹的长街,进入了安静的小巷,两处的房屋叠伫,一层接着一层,楼里的烟火袅袅,直达青空。再一转弯,直入了另一条长街,一声简单的招呼后,对向而来的巡逻小队穿身而过。随后而来的便是南区门侧站岗的小队,王盛对着他们轻轻点头,便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绕着房屋两两,再越过了几个办公老楼,终于在一座老式宅院门前停了下来。
轻轻推门,屋檐的落雪随着风轻轻飘落下来,打在了他的肩上。
屋内干净整洁的摆设显示着主人的细致,一瓶腊梅放在窗头,伴着小雪萦绕着枝桠,隐隐透出淡淡的香气。
王盛目光转向了床上的李岍,走近了两步,从一个年长女人的手里接过了毛巾,代替她接着给李岍擦着手指。
“高阿姨,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王盛轻轻道。
“不麻烦。”高阿姨端起了一旁的水盆,看着李岍沉睡的面容有些可惜道,“岍岍要是能早点醒过来就好了。”
“会醒的。”王盛继续擦着,从指甲到手指,细致地不放过每一处。
“会的,基地的老神医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问题。”高阿姨安慰了两句,转身端着盆离开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李岍苍白的面容沉静如水,王盛开始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但却又希望她能恢复往日的跳脱,哪怕是胡乱地怼人。
他轻轻一笑,想要帮她整理额间的乱发,却忽然看到李岍的眼皮一动,然后,那个圆圆的大眼睛猛然睁开了。
王盛的手怔在半空中,嘴里下意识地问道:“你醒了?”
李岍却脱口而出道:“胡洪呢?”
在混乱的实验室内,李岍最后的视觉消失前,她看到了胡洪冲了上来,瘦弱的身躯遮住了她头顶的光亮,然后握住了她身上的铁链,跟着她一起颤抖起来,再然后,她看到了光亮,不是从白炽灯中发出,而是从人的身体上发出的,光亮。
王盛显然没有想到她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收回了手,转而扶住了李岍挣扎向上的身体,待她平稳下来,才慢慢解释道:“他消失了。”
“消失。”李岍嘴里含着这两个字,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并不为此而感到震惊。
王盛观察着她的表情,神色已经从震惊变成喜悦,再变成疑惑,“他和余大妈都消失了,在那个锁住你的柱形玻璃旁。”
李岍没有回应,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试图缕清所有的问题,但这都需要一个人来协助。
“束加丰呢?”李岍终于开口问道。
“他被关了起来,由章辰的人看管着。”王盛一一帮她做了解答,然后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应该告诉我,我们?”
李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她掀开被子,“我得去找束加丰。”脚刚一落地,整个人无力地向下倒去,王盛迅速上前搂住了她,然后对外喊着:“高阿姨,叫一下医生。”
被仔细检查了一番的李岍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现状,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朱常送走了医生,然后又回到了床边,和王盛一起看着她。
李岍看着面前的两人,终于想起身边的人,原本的六人的小队,如今这屋子却只剩下了王盛、朱常和病号的她,她缓缓开口道:“程旭和石添呢?”
后方的朱常先开了口,帮着解释道:“程旭还是有点难受,不想见你,等你好了自己去看他。至于石添,还在实验室里发疯,他不相信一个大活人忽然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咳咳。”李岍咳了两声,接住了王盛递过来的水杯,轻轻饮了两口,“把他们都叫过来吧,我有事跟大家说。”
“程旭还好说,石添那家伙发起疯来,没人能治得住他。”朱常为难道,“不如你先休息,等以后再……”
“就跟他说,我知道胡洪去哪里了。”李岍打断了他,继而继续道,“其实早该跟你们说的。”她喃喃着,仿佛自言自语,“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家都清楚得好。”
时间过得很慢,李岍的上下眼皮又开始不停地打架,屋子里的两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她自己,她明显得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不济,自从接触到那个柱形玻璃后,时不时地会有精神抽离身体的错觉,她觉得这不是中电的后遗症,更像,濒死的挣扎。
终于,还是石添和王盛先赶了过来,石添一上来就嚷嚷着,吵吵闹闹地把李岍的睡意都驱散了,可当他真的看到李岍惨白的脸色后,立时又怔住,再也嚷不出一句话来。
王盛扶起了她,把她的头撑在身后的枕头上,让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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