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十八弯的调子让云渝狂冒鸡皮疙瘩,身子情不自禁地发颤,没好气道:“你好好说话。”心底却是松了一角,给彦博远漏了条缝隙,给他蹬鼻子上眼的机会。
夫夫感情恩爱,彦博远没半点外人面前的严肃影子,惯是爱在夫郎面前作怪,夫夫情趣。
吃准了云渝,他表面嫌弃,内里却极其吃这一套,彦博远打蛇随棍上,拿起娇来没半点羞耻,专挑夫郎内心的柔软处戳。
“哦……”高昂的脑袋耷拉下去,彦博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有点老实但不多,表示不打感情牌,但那能屈能伸的腰板,却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彦博远故意蜷缩起宽大的身躯,越是壮硕晃眼的身子,弯折下去越是明显。
他那如松柏般挺立的腰板一下子佝偻,既像打蔫的茄子,又像被主人关在门外的落寞大狗,满含期待地偷看主人,希望主人能放他进去,两眼泪汪汪,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堂堂一个大汉子,云渝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该让他的老师同窗们来好好看看,年少才俊的彦举人,私下里是个对夫郎装病卖惨的狗样,可以为了夫郎主动贴贴而出卖色相,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暗搓搓勾引夫郎的心机汉子。
还他冷酷板正无所不能的彦大哥!
不过,云渝转念一想,此子在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有端倪显现,谁会在求娶的时候把自家几条裤衩子、吃几碗饭,恨不得把自己上几趟茅房都说出来的。
肆意不羁才是他的真面目,该是他看走眼了,还以为秀才公都是之乎者也的'正经人'。
彦博远不知云渝内心绕绕,他还在一边抛媚眼,一边研究册子。
册子是书斋里卖的最普通的律法书籍,里头内容也和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既然不是实物的问题,那就是关于内容的,是关于官配的律法,递过来时翻开的那页是……
不想不要紧,一想有了头绪后冷汗涔涔冒,还不如不知道!
“想到什么了?”云渝阴恻恻开口。
彦博远汗如雨下,终是想起了这么一遭事,他能顺利抱得恩人归,还得谢谢这个缺了大德的官配制度。
云渝怕被官配,他事权从急以此威胁对方和他成婚。
当时压根没想到有被拆穿的一天,也许想过,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夫郎热炕头,床头打架床尾和。
他一个大汉子还能怕了个哥儿不成。
当初头脑一热,想得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心虚,现实告诉他,他真怕。
在蜜糖似的日子里,他已经被温柔乡掏空了身子,他现在只是个被抽了脊梁骨的软耳朵,夫管严。
他不想变成何生那样明明有夫郎,还要独自睡书房的孤寡汉子。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
彦博远老实交代了自己犯下的过错。
深刻反思了威逼利诱的错误思想与行为。
并十分诚实地说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干的决心。
云渝:……你确定要这么说?
这是反省嘛,这不死性不改么。
云渝颇为无奈,彦博远油盐不进,和他继续掰扯也是无果,说不得还要倒打一耙。
在云渝有意放过下,话题渐渐偏移,没继续抓着威逼这个方法不放,再者彦博远体温真有些发热了,那些喷嚏不是白打的,壮牛的彦博远也扛不住,当真有些风寒,于是话题就和缓了些,变成了假如:“若我宁可被拉去官配,也不愿意当你的夫郎呢?”
此话一出,空气一凝。
身为奴籍的奴隶拉去官配后还得继续去主家当牛做马,小哥儿一边在夫家做官配的奴隶,一边还要去主家做个牛马奴仆,两头受罪,活不成人样。
云渝想想都胆寒,若是再来一遍,他也还是会选择彦博远。
彦博远收了卖乖弄俏的神色,敛起脸,面色严肃。
云渝也跟着一凛,听他有何高见。
从遇到彦博远起,他就不曾对云渝红过脸,现下变戏法一样瞬间板起肃容,有些吓人,云渝抿了抿嘴,心中惴惴。
别是给人气着了,他也就那么一问,又不是真宁死不从。
云渝低下头,不敢直视彦博远黝黑如深渊般的眸子。
明明是彦博远理亏,云渝反倒想道歉服软,聊不下去了。
他性子软,哪怕在外头抛头露面做生意,但到底历练的时间短,不满二十的年纪,还是个年轻哥儿,素来习惯了把柔软的芯子露出,任由彦博远亲昵。
面对朝夕相处,他所爱重的枕边人,云渝强硬不起来。
彦博远还在措辞,短短数个呼吸间,云渝控制不住去想,脑子转得飞快,等不到彦博远说话,越想越委屈。
他是被买来的奴,彦博远看得起他,愿意娶他进门,还替他改了良籍。
空手得了人正室夫郎的位置,就敢和人呛声,简直胆大包天。
云渝性子软,家里从小宠着,脾气带点倔,不轻易自卑,想是这么想,做又是另一回事。
彦博远是他夫家,睡一个被窝的自家人。
他凭什么板起脸不说话凶他。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想到这,云渝抬头,凛然回视。
看什么看,云老板也厉害着呢。
大不了吵一架,他,他睡书房去,彦博远要是打他……
云渝看了看他壮硕身躯,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
嗯……那他就跑快点。
云渝挺起胸脯,虚张声势,实则悄悄往后试图挪脚退开些。
反正让他示弱,门都没有。
他,他还有大哥,大不了和离,他现在不是没娘家的小可怜,他有人撑腰。
错的是彦博远,是他乘人之危。
彦博远尚且不知自己夫郎大有慷慨赴义的果决,一个说不好,老婆就要没了。
见他往后退,彦博远担心云渝把他弃在卧榻之上,羞恼之下自个儿跑了,他往前拉云渝的手,先把夫郎圈起来再说。
云渝动作不如彦博远的快。
一个往后退,一个往前拽,彦博远力气大,占据上风,云渝不敌,随着力道踉跄着就要摔。
彦博远眼疾手快把人扶住,顺势往怀里搂。
等云渝回过神时,人已经半趴在床上,手在彦博远被窝口了。
凝重的气氛一松,云渝脸爆红,姿势都到这了,氛围陡然一变,凝重气息消散于无形。
云渝乱糟糟的脑袋平静下来,控制住面部表情,一脸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的冷漠无情脸,踢蹬掉鞋子,上了床榻,和彦博远并肩靠着。
彦博远半躺,把云渝的手拉过来放到腹部前,大腿上,这位置暖和。
夫郎的手有些凉,彦博远面无表情给人暖手。
把手搓热,捂着人手不松,云渝抽了抽没抽出来。
彦博远的手没放开,往床里侧去了点儿,能和云渝对视,认真说话的位置,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说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彦博远不想把人吓着,重生之事过于玄妙,又拿不出确凿证据,现下说出,反倒有种油嘴滑舌谎骗的意味。
再者,如果云渝当真相信他的话,鬼神之说,他重生的经历都是在挑战云渝的认知观念,万一渝宝发现自己一直同床共枕的夫君其实是个死鬼,字面意思的死鬼,心下害怕从此不敢见他。
彦博远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倒是不害怕云渝会去找个道士把他收了。
云渝心善,就算他真是个妖怪邪祟,只要他不曾害人,以他的性子最多只会敬而远之,而不是要害他的命。
而且,加上前世以及做鬼的年纪,老牛吃嫩草的事实让彦博远汗颜,不是很想让云渝把他想成一个糟老头子,只要他不说,那他现在就是年轻大小伙。
他也不准备把这秘密瞒到棺材里去,但最起码要等到一个更合适的机会,比如两人都白发苍苍的午后,他给老渝宝儿讲一个覆水回收的小故事……
不过那都是以后,现在的彦博远正色道:“渝宝,我爱你。”
这是彦博远第一次郑重示爱,云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木木呆愣。
彦博远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眸色深沉,是要把他吸入内里,刻入神魂的用力。
“如果你宁愿被拉去官配也不愿意接受我。”彦博远垂目,显出些落寞,“我先为你改籍,然后作保为你延期,你独自一人没住处,要是愿意就和我住一起,要是这也不愿意,我也只能给你另外找个落脚处,想办法让你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我会在延期的那一年中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彦博远顿了顿,似乎在想那不曾到来的可能。
他会很努力很努力去让云渝同意和他在一起。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延到不能再延的时候……
“我还是不喜欢你,或者我有其他喜欢的人呢。”云渝略有些迟钝地发问,眼睫呼扇,被彦博远灼热的目光烫得不敢直视。
彦博远目露悲切,说他会强取豪夺,把他抢回来,他和云渝不同,他向来不是知恩图报的。
但一想到真那般做了,云渝会不开心,会恨他,也许会哭,也许会闹,也许……
云渝不再是一具枯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彦博远不敢继续想下去,最后酸涩一笑,“我舍不得,我会成全你们,把你当我亲弟弟一般,我会成为你的后盾,时时刻刻盯着你们,要是你们的感情出现了哪怕一丝一点的缝隙,我都会趁虚而入。”
彦博远说得笃定,仿佛真有那么一天,他当真会那般行事,也只会那样。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如果,彦博远心知那不过是幻想,但眼底露出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
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周身压抑不住的低气压,黑沉沉地往外溢黑水,直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救赎。
屋外日头西斜,夜间的温度慢慢袭来,凉风四起。
比之彦博远的体温低些,独属于云渝的温度把彦博远裹挟,云渝将他环住,反过来半搂着彦博远,轻抚他的后背,语调低缓,温柔又坚定,“我也爱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记得要把我牢牢勾住,别让我有机会爱上别人。”
他一定会再次爱上他。
第一次互相吐露爱意,夫夫二人抱着一块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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