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县远离京都,知县不能擅离职守,何生炫耀夫郎的话暂停,“当真?”
“这还能哄你。”
彦博远挑眉,哄笑道,“恭喜子安喜得良缘,到时可不要忘了请我去喝杯喜酒,镜明喝不到的酒我替他喝了。”
“一定一定。”向文柏笑着答应,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被彦博远捕捉到。
子安的成绩位于二甲前列,考庶吉士想必也能名列前茅,不出意外,大半是要留在翰林,前途无量。
事业上光明,明年又有喜事,人生大事无外乎这两件,不知道那丝忧虑出自何处。
不待彦博远关心,向文柏自己先行吐露。
事情出在岳丈家。
与他结亲的是京中王家的旁系嫡女。
王家祖上显赫,可惜后辈不争气,到了这一代,在天子倚重寒门之下愈发没落,不然向文柏也够不到这门婚事。
这亲是他在京中的族亲四处游走,费了番功夫才给他说下。
“家中长辈为我的前程操心劳力,不是我一人之事,族中长辈觉得是顶好的亲事,可我心里不痛快。”
亲事姻缘全不由他做主。
世家底下盘根错节,族亲做到从四品度支员外郎,在外已是高门大户,可放在世家面前,就不够看了。
他能接触到的也都是世家边末之流,朝中大事也不过站在边缘听个响的位置。
与世家结亲说不得是庇护还是漟入浑水。
哪怕是旁支偏房,抄家灭族的时候,可不管你是偏的还是正的。
彦博远摩挲手中杯盏,久久不语。
有些事可避,有些事不可避。
他避开了,向文柏避不得。
亲事已经定下,他不可能撺掇人去悔婚,能做的只有宽慰。
何生心有戚戚,想起了表弟。
他当初闹着要娶表弟的起因,就是族里要拿何笙尧去联姻。
不消说,何笙尧一个哥儿,平常看不出,一到婚配就显出和同族姐儿的差距了。
找的人家是死了原配的糟老头子,过去当正室后娘。
何笙尧得长辈喜爱,又是嫡哥儿。
长辈许诺他能自己选夫家,要是不喜欢这个,还有几个备选。
不是年纪大个二十来岁,就是做妾室。
没一个好的,纯粹卖哥儿。
何生在书房外头,意外听到屋里父亲与叔伯的谈话,登时火冒三丈。
直接冲进去和他们大吵了一架,闹着要娶表弟。
嘴里半点不积德,指着他们鼻子骂,全然不顾叔伯铁青的面容,和父亲气涨红的脸。
为着这事,他老子的家棍都打断了几根。
但何生铁了心不要表弟入虎口。
那时他只当自己是心疼弟弟,但那架势可半点挨不着疼弟弟的疼法。
终是以不要命的架势赢了老子,娶得表弟归。
“一个大汉子为个婚事发愁,你可想过王家姑娘的想法,想必她心中忐忑比你更甚,两人俱是为了家族,你难受,她便不难受?
谁不是为了家族长久,莫把事情往坏处想,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与弟媳好好相处,当真遇到难事了也别疏远了弟媳,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何生少有正经说话的时候,向文柏和彦博远一齐看向他,把他都看臊红了脸,“怎,怎么了,我说得有错吗?”
“镜明说得没错,是我想岔了。”向文柏道:“我敬兄长一杯。”
何生称一句弟媳,向文柏就也以兄相称。
他说得有道理,好汉志在四方,为着这点儿事情就优柔寡断,何成大事。
何生举杯相敬,郑重道:“好好对人家姑娘。”
向文柏抬头回望,郑重点头。
何生满意了,一改适才端肃,招呼吃酒。
向文柏留在京中,能和彦博远一块。
何生就要去往任地,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三兄弟举杯共盏珍惜此刻。
这边三个汉子吃着酒,一墙之隔的云渝与何笙尧也在道别。
同处一间的还有何家的大胖小子何尧。
云渝看着愈发肥硕的小胖墩,略有担忧,“他是不是又胖了点。”
“有吗?和他天天在一起,胖没胖看不太出来。”何笙尧蹙眉抱起儿子,左右看了看,“很明显吗?”
“有点儿。”云渝语气委婉,不想伤了小胖子的心。
何笙尧掂了掂怀中儿子,“和他爹一样,何生少时比他还胖些。”
云渝诧异,何生现在就是标准的虚弱书生样,无法想象他一身横肉的样子。
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说到何生,何笙尧明显话多起来。
把何生以前的黑历史全扒拉出来。
上房揭瓦下地掘泥,被老父亲抓住揍得哇哇哭,母亲护犊子,何父扒了裤子要揍他,何生光着腚去和老父亲抢裤子。
何笙尧八卦聊上头了,神秘兮兮往隔壁那头看了眼。
“城里传的是不是真的?”
眼神瞥向斜下方,好奇宝宝样。
云渝疑惑道:“府城传什么了?”
何笙尧把何尧推远些,小孩子不好听这个。
继而挤眉弄眼,“就那个,我也是听说的,说是你汉子那什么。”
何笙尧凑近云渝耳边,嘀咕了个词。
“嗐,我就是听他们越传越玄乎,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知道个厉害大夫,可以介绍给你们。”
云渝脸霎时爆红,这这这,这要他怎么说!!
说他可行,他不好意思。
说他不行,那更不行。
云渝纠结着,忸怩着解释,“那都是外人瞎传,不是真的。”
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他……行的……”
“……就挺行的。”云渝小小声加了句。
“我想也不是真的,嫉妒你夫君,自己没本事就造谣编排,不过这些话彦博远知道吗?别让他心里有了疙瘩。对你不如以往。”
汉子好面子,难保不会觉得丢脸,而看着屋里人也不顺眼。
云渝不知话题怎么就偏到了这里,忍着羞涩说道:“相公说不在意,以后有了孩子,谣言不攻自破。
而且这样也好,省了许多事儿,画舫花楼的邀请都没了。”
何笙尧了然点头,深有体会,在这方面确实是利大于弊。
他不禁感慨,彦博远让云渝省心。
自何生中举起,动不动就有人来打探他后院的事,烦腻得很。
依着何生的性子,何笙尧不担心他去乌七.八糟的地方,更不会觉得何生哪天带个人回去。
自家汉子他是放心的,只外人戳他心窝子,糟心。
何生老家在洛溪,府城是祖父和何笙尧的娘家所在。
住在府城是为了方便官学读书,现在不用继续科举了,也就和云渝、彦博远一样,要往回搬。
陶安竹从村里到府城,这一路走来不容易,要在府城定居,村里就不回去了。
糕点铺子的铺面是云渝买下的,陶安竹后来入府城加入,是以管事的身份入股。
往后云渝不在府城,一切料理都得陶安竹一人,云渝有意多分他两成利,等他攒够钱财,直接把那铺子买下。
云渝是个实诚人,他把陶安竹当朋友,希望他能在府城过得更好些。
陶安竹不依,他和云渝的关系,那是救命的恩情,哪能轻易就是金钱能衡量的,直道云渝见外。
但他坚持,陶安竹推辞不过,只接受分成,之后想要出钱从云渝手里买下铺子时再说。
这也是想给云渝留条后路,让他把这当娘家,彦博远要是对不住他,他就回府城找陶家。
“管家太太的风光我是给不了,但吃香的喝辣的,还是能做到的。”
陶安竹拍着胸脯保证。
云渝被他雄赳赳的气势逗笑,他又多了个亲人。
两人约定,云渝在京城等着陶安竹把生意做到京都去,要把分号开满全国。
该安排的安排,该辞别的辞别,顺带一提,彦家原本的院子退租后,由陶安竹买下了。
状元住过的院子价格一路飙升,按陶安竹的财务状况,是买不下的,但人和状元夫郎关系匪浅,管事的想卖个好,让他以市价购入。
关于府城的一切安顿好,彦家一家老小又回到了柳溪村。
小妹与娘会留在村中住上一段时日,而彦博远和云渝则要去趟嘉南,见大哥。
大哥有官职在身,不好擅离职守。
趁着彦博远还没接任,能见上一面最好。
李秋月和彦小妹对云修不熟悉,把他们一块拖着带去就是折腾人。
夫夫二人带一位小厮,由官驿里的护卫护送。
久不归去,老宅依旧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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