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瓦是位于布兰克山脉脚下的一个小镇,瓦尔德语名称翻译过来是“绿色的森林”。它最美的季节在夏季,绿草如茵,繁花绽开。至于冬季,那便是一个雪白冰冷的世界。
三层楼高的斜顶独栋木屋是布兰克山区一种特有的建筑。马车到达小镇时正值清晨,冬日短暂的阳光尚未探出头来,木屋住户紧闭门窗,没有人察觉三个异乡人的到来。
“说实话,我有点饿了。”萨沙在魔法袋里掏来掏去,只摸出小半包精灵圆饼干。
“我还有黑面包,你要吗?”安托万把一块干瘪僵硬的暗精灵面包怼到萨沙嘴边。
萨沙若无其事地舔了一口,开口道:“不要。”
“可是你已经舔过了……”安托万注视着面包尖端。
萨沙:“送你了。”
安托万默默把面包尖端掰下来塞进萨沙嘴里。
面包竟然没有变质。萨沙掂量着安托万腰间的魔法袋:“你这个袋子竟然还有保鲜功能吗?”
“是啊,我的恩师克莱芒赠与我的。就算是在索莱城最好的魔法商店也买不到。”安托万缓缓覆上萨沙的手,把她的手从魔法袋上掰下来。
“天寒地冻,应该吃点热乎的。”费奥多尔发出毫无感情的建议,“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把那只鸡捉来。”
萨沙顺着法师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越过一户人家的院子篱笆,只见一只母鸡默默地卧在草堆上。
“你要偷鸡?”
“煲鸡汤。”费奥多尔淡定地答复萨沙,“老母鸡更有营养。”
萨沙:“可是我们没有奶油,也没有蘑菇,要不还是烤鸡?
费奥多尔摇了摇食指:“不需要。清炖鸡汤更加合适。”
话音刚落,那只沉默安详的老母鸡已经被一只半透明的手抛到萨沙面前。
此前萨沙倒也不是没见过有法师用“法师之手”去偷东西,但偷鸡,还是第一次见。
费奥多尔把那只断气的鸡收入囊中。“等爬到布兰克山脊上,再煲汤。”
萨沙不知道她是如何到达山脊的。在半路上,她踩在结着厚薄好几层冰的山坡上,随着最表层冰面的几声微弱脆响,她向后一滑,坠入了失重的黑暗中。
明明她少年时期爬山没有这么差劲的,甚至可以拖着178cm的安托万从结着冰的格朗蒙特山上滚下来。
不过,格朗蒙特山隶属于索莱城郊的蒙塔涅山脉,海拔只有四百米出头,布兰克山脊上的平均海拔却有两千米以上。何况莎夏·希尔达主教的身体自幼多病又疏于锻炼,体质从来都不太好。
萨沙还没完全睁开眼,就闻到肉汤的香气,而且全身被包裹得像个婴儿。
紧接着一个银色的调羹凑到萨沙嘴边。
“呼,呼。”银发的法师吹了吹勺中的汤,几根银发被冷风吹得粘上了汤汁。
“其实你可以先吹好再给我的。”萨沙有些无语,“或者干脆不吹。”
“小心点,不要弄脏了毛毯。”安托万说。此前是他默默把累倒的萨沙背上了山,还不惜再次为她裹上自己的白色毛绒保温毯。
温热的鸡汤在萨沙的口中盘旋流淌。只是这一口味道,她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这简直跟当年费奥多尔给她的配方制作的鸡汤味道一模一样。要知道传说中死灵大法师的黑魔法手记,是伪装成一本菜谱的。一般法师只能读懂菜谱的内容,只有与书中附带的一缕魔网共振,才能解锁真正的魔法笔记内容。
“你也想喝吗?”费奥多尔舀起一碗汤,问安托万。
安托万见萨沙喝了一口鸡汤,面露愉悦,便答应了下来。
“这鸡汤真是该死的甜美。”安托万不由低声赞叹,直到他看见汤面的油珠里轻盈地漂浮着一只白色的小虫。
“没事的。”萨沙拍了拍安托万的肩,“没准你肚子里更多。”
“费奥多尔,我想吃龙虾煲。”饭后的萨沙仍意犹未尽。雪地上又累又冷,只有脑中模糊的一缕美食印象稍微有些温度。
“好的。到了索莱城就安排。”费奥多尔的声音飘出,在安托万的耳边结了一层霜。
“你看什么,难道你也会做饭?”萨沙瞥见安托万似笑非笑、意味复杂的表情。
安托万如实答道:“不是很会。”
“烂,就多练。”萨沙终于有机会反弹那句台词。只可惜她冻得鼻子堵塞,又走得气喘吁吁,不然可以说得更有气势。
“其实你也不用逞强爬山的。”安托万揽过萨沙的肩,“我可以背你。”
萨沙缩到一旁:“怎么?你的良心被狗吐回来了?”
“这不是怕你被那个法师拐跑吗。”安托万从玛济语切成了伊瑞斯语,“毕竟你可是我百年难遇的对手。”
萨沙冷漠道:“等我跟着他跑路了,你就有两个宝贵的对手了。”
“他?他还不配。你在他那个年纪——”安托万突然意识到不对,戛然停下了口中的话。
“是啊,拜光明教廷所赐,我甚至没活到参加高阶法师试炼的年纪。”
当萨沙与安托万的对话变成阴阳怪气之后,费奥多尔只是像一阵冷风一样走在萨沙身旁。他看上去对两位主教的对话内容毫无兴趣,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眼神也没有聚焦像任何地方。
以至于安托万忍不住问:“费吉亚,难道你对两位教廷高层的加密对话没有任何好奇么?”
“是费佳,不是费吉亚。”费奥多尔纠正安托万的发音,“对于两位被迫独身的圣职者的秘密恋情与打情骂俏,我毫无兴趣。”
安托万愣了片刻,复而开口:“我想你对我跟希尔达主教的关系有些误解。拜卜尼法斯教皇的改革所赐,一个国家有两位主教,我与你一样来自平民阶层,而她出身自大贵族,因此我们是政敌,实打实的政敌。”
“我知道。”费奥多尔忍受着耳边嗡嗡,甚至有点想闭目养神了,“但是,你怎么就知道我出自平民阶层?”
“罗萨贵族从小都要学习伊瑞斯语的。”安托万的语气中夹杂着伊瑞斯人特有的自信。自此,他换来了萨沙不再跟他交谈,而是与费奥多尔用罗萨语聊了一路。
对冒险者而言,经过漫长的爬升后,山脊顶端的一段路程其实并不算很难走。只是有时以为一脚踏在白花花的积雪上,实际上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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