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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根基

小说:

公主的造反日志

作者:

尺璧非宝

分类:

古典言情

刘炳被押走后,冯晟立刻开审下一个案子。

一个又黑又瘦的汉子被带了上来,腿脚似乎不大灵便。他一上堂,眼睛就死死盯住刘家三爷刘昌,目光里全是恨意。

“草民张栓子,叩见青天大老爷!”他扑通跪下,哑着嗓子说,“我告刘昌!是他派人凿沉我的货船,害死了我亲弟弟!”

冯晟沉声道:“慢慢说,将事情原委道来。”

张栓子忍住眼泪,把事情讲了一遍。他家几代都在江上跑船运货,去年接了一单药材生意,船走到黑石滩时,半夜里竟被人从水下凿穿了船底!船很快沉了,他抱着一块木板侥幸活命,可他十八岁的弟弟没能逃出来,连尸首都没找到。

“后来呢?”冯晟问。

“草民报了官,可官府查了几天就说找不到人,不了了之。”张栓子握紧拳头,“但我不死心,自己悄悄打听。有知情人告诉我,是刘三爷嫌我们这些小船户不肯交‘孝敬钱’,挡了他独霸水路的财路,才下此毒手!”

刘昌立刻大喊冤枉,“这纯属诬告!我刘家做事向来规矩,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定是他自己行船不小心撞了礁,反来讹诈!”

冯晟并不与他争辩,直接吩咐,“传证人,漕帮赵四。”

一个戴枷锁的汉子被押上来。他一露面,刘昌脸色就变了。

“赵四,你把那天的事再说一遍。”冯晟命令道。

赵四头也不敢抬,哆嗦着说:“是……是刘三爷身边的管事,给了我们兄弟一人十两银子,让我们趁夜去黑石滩,把张家的船……凿沉。还说做得干净点,别留活口。”

“胡说!你被人收买了!”刘昌厉声打断。

冯晟依旧平静,问赵四:“你说受刘家管事指使,可有证据?凿船的工具在哪?”

“有!管事给的是特制的‘水鬼凿’,比一般的凿子细长,带倒钩,凿进去船沉得特别快。”赵四赶紧说,“我们本来想扔了,可我……我贪心,觉得那凿子是精铁打的,能卖钱,就偷偷藏家里灶台底下了。”

冯晟一挥手,差役立刻呈上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正是几把带着水锈的细长凿子。

“刘昌,你认得这个吗?”冯晟拿起一把凿子,“这‘水鬼凿’只有你家城西的铁匠铺能打,上面还有你家的暗记。要不要叫你家管事的来认认?”

刘昌额头冒汗,嘴还硬,“这……凿子可能是我家打的,但……但不能证明就是我指使……”

“好。”冯晟不慌不忙,又取出一本账册,“这是从管事刘福处搜出的私账。上面清楚记着:‘三月廿五,付赵四等人辛苦钱六十两’。时间正好在案发后第三天,与赵四供述的收钱时间完全吻合。”

“这...是刘福自己私下做下的事,跟我没关系!”刘昌的声音开始发抖。

“别急。”冯晟又拿出一封信,“这是从刘福住处搜出的,你亲笔所写的密信。上面写着:‘黑石滩之事需速办,勿留后患’。刘福已经招认,这就是你指使他找人凿船的指令。”

刘昌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还有,”冯晟示意差役带上一名商人,“这位是永济药行的周掌柜。他证明,在张栓子船沉前三天,你就派人找他,承诺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承运他那批药材。时间如此巧合,你作何解释?”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刘昌被逼得连连后退。

“人证、物证、动机样样齐全!”冯晟的声音陡然拔高,“刘昌,你为垄断水路,指使他人凿船杀人,罪证确凿,还有何话可说?!”

此时的刘昌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铁证如山,任他如何狡辩都已无济于事。

台下百姓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审案能如此干净利落,句句直指要害,让凶犯无从抵赖。

审结完毕,冯晟转向李乐安,躬身道:“殿下,两案已审结清楚,刘炳强掳民女,杀人害命。刘昌为霸水道,蓄意毁船,致人死亡。证据确凿,供认不讳。”

李乐安站起身,走到台前,高声问道:“冯大人,依我朝律法,该当何罪?”

冯晟朗声回答,声音传遍全场,“按律,刘炳犯故意杀人之罪,情节恶劣,当处斩刑!刘三爷犯故意毁坏财物、致人死亡罪,同属重罪,亦当处斩!”

“好!”李乐安毫不犹豫,厉声下令,“邓将军!即刻行刑!”

“遵命!”

两名士兵立即上前,将早已吓瘫的刘炳和刘昌拖到台前空地,按跪在地。

“大伯救我!”

“公主饶命啊!”

求饶声戛然而止。

刽子手手起刀落!

两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溅而出。

全场寂静无声,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喊与欢呼。积压多年的冤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宣泄。

百姓们最后的疑虑彻底消散。

原本无人问津的鸣冤鼓,此刻鼓声此起彼伏。登记状纸的书吏忙得不可开交。

余下的刘家众人面无人色,抖如筛糠。他们终于认清,眼前的晋元公主,与六年前并无二致!

李乐安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沸腾的人群和绝望的刘家人,与冯晟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仅仅是个开始。

刘炳、刘昌不过是杀给百姓看的鸡。光靠卷宗上的旧案很难定罪,唯有先消除百姓的恐惧和疑虑,让他们主动告发,才能更快查办真凶。

眼见顷刻间就死了两个至亲,刘环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朝着李乐安的方向拼命挣扎,试图冲过去,却被身后两名士兵死死按住。

李乐安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拿掉他嘴里的布,本宫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士兵刚取下布团,刘环便急喘几下,死死盯住李乐安,“晋元公主!老夫有话要说,但需与你私下相谈!”

“不必。”李乐安拒绝得干脆利落,“事无不可对人言。刘家主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让洪州的父老乡亲都听听。”

刘环脸色铁青,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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