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慢才下来,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徐澈用力揽住盛屹白的脖子往下带,勒他的脖子出气。
盛屹白掰开他的手,整理了下黑色防风衣的领角,淡淡回了句:“后视镜坏了。”
“什么?后视镜坏了?”
徐澈刚准备倒回去看看,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车是盛屹白的,而刚刚开车的是自己。要这后视镜真坏了,盛屹白不得找他算账。
徐澈笑了一声,“蒙谁呢,我刚刚开的时候还好着。”
走到白色SUV车前,他先和路柯问清楚车的情况,接着准备检查一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转过身发现盛屹白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眼神也没聚焦在哪个地方。
他丢下扳手,快步移到盛屹白面前:“魂丢了?”
盛屹白扭头的动作有些僵硬,眼尾泛着不明显的暗红,就像风太大眼里进了沙子一样。
“车出什么问题了?”
喉咙也跟进了沙子一样。
徐澈叉着腰:“打不着火,不知道是保险丝还是电瓶出了问题。”
两个人并肩路过白色SUV的两位车主时,盛屹白的头小幅度转了下,原本冷着的一张脸开始松懈,又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修车上。
路柯很是苦恼,“我们两个都很少开车,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麻烦你们了。”
盛屹白点了下头,说我试试,便径直走到了车里。
在盛屹白帮他们检查车的过程里,靳越寒则一直站在车窗外看着。
自从盛屹白下车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从远景切到近景的过程,他看清盛屹白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发现他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黑,皮肤也没太受到紫外线的影响。
以及那张被他抚摸过无数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如既往的高傲冷峻。
盛屹白看起来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
莫名的,靳越寒心里感觉空了一块,可又像是堵了块又大又硬的石头。
总之,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他的目光不像其他人一样落在盛屹白动作的手上,而是单单落在这个人身上。加上注视的目光过于直接和明显,导致路柯很是疑惑。
“你认识他?”
靳越寒茫然的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路柯笑了声,怀疑他是不是被晒傻了。他指了指驾驶位上穿着黑色衣服的盛屹白,“你一直看着他,是不是认识?”
“……没,随便看看。”
说完靳越寒又有些后悔,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比较合适。
他们现在,是不是装不认识会比较好?
路柯一时间更疑惑了,不认识干嘛一直盯着别人看,靳越寒不像是会对陌生人感到好奇的人。
他观察了下盛屹白,发现他长得是挺帅的,个又高,特别是现在修车的样子。男人的魅力来自于他解决问题的能力,路柯觉得他浑身发着光一样。
后来,路柯借走了靳越寒的手机,去打电话给租车行。
靳越寒在原地站了会儿,踌躇不前。
刚才,盛屹白扫过的那一眼,不知道有没有落在他身上。他像是看见了自己,又像是没有认出来。
靳越寒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心想他认出我了吗,我现在和以前变化大吗,要是没认出来该怎么办,认出来了又该怎么办。
毕竟他们已经分开了八年,太久了。
时间抹去那些伤痛的同时,也会带走一部分的回忆和美好,好的坏的全都一并带走。
要是盛屹白没有认出他,他就不敢跟他说话,更不敢看他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靳越寒鼓起勇气想要往前一步,在视线触及到盛屹白的背影以及投射在他身上模糊刺眼的光影时,他猛然刹住了脚。
后背急速升起一阵凉意,这种恐惧和害怕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他后知后觉,这一切会不会是幻觉?
在过去长达四年的治疗过程中,他总能看见盛屹白出现在自己周围。但医生告诉他那是幻觉,不是真的,所有他看见的盛屹白都是因为生病产生的幻觉。
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段医生说他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痊愈的可能性很高。
高原的气候干燥多风,靳越寒的嘴唇渐渐开始干裂起皮。
他抿了下唇,接着用力闭上眼,再慢慢睁开,那个盛屹白还是好好的在那,还能清楚的听见旁边的人喊他的名字。
“盛屹白,你手抖成这样,没睡醒?”
“没睡醒,你来吧。”
盛屹白直接让开位置,要换徐澈来,结果徐澈摊开手掌说自己不会。
“平常没见你手抖,今天怎么了?”
盛屹白没说话,徐澈就问他是不是高反了,还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彼时路柯已经回来,往盛屹白手上递了个螺丝刀。
问他:“车上有氧气瓶,要不要吸点氧?”
盛屹白摇头,“没事,就是没睡醒。”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不只有靳越寒一个人能看到盛屹白。如果这是假的,那么所有人都是假的,包括路柯也是假的。
但路柯不可能是假的,他可是段医生的朋友。
靳越寒踢着脚边晒得发白的碎石子,在这条被烈日烤得炙热的公路上,最后选择相信盛屹白是真的。
相信自己的病没有复发,相信有痊愈的可能。
没一会儿租车行打来了电话,靳越寒把现场的情况告诉他们,沟通换车和保险的事情。
十分钟后,徐澈把扳手什么的工具往工具箱一扔,拍拍手上的灰说:“修不好,不修了,专业的事还得找专业的人来干。”
车子启动时发动机能转但不着车,他们检查后发现是主保险丝出现了故障,但在高原修起来难度高,修了半天也修不好。
路柯的脸上沾了些灰,靳越寒递了张纸巾过去给他擦,还给他们拿了瓶矿泉水。
当他准备把最后一瓶水给盛屹白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往黑色越野车那走了。
“拖车的什么时候能来?”路柯问道。
靳越寒看了眼时间,“快了,还十多分钟吧。”
路柯点点头,徐澈说了句:“来得还挺快。”
看见靳越寒转身要走,路柯喊住他:“去哪?”
“送水。”
靳越寒举起手上的矿泉水,小脸已经被晒到微红,乖乖站好的样子看着像个吉祥物。
徐澈往喉间灌了两口水,笑道:“也好,我喊他他还不一定会过来,麻烦你了。”
“没事。”
越接近那辆黑色越野,靳越寒脚步逐渐虚浮,踩在沥青公路上软绵绵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绕过车尾走到车门边时,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见了锁车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恰好撞上往这边走的盛屹白,两人皆是一愣。
不到半米的距离,轻易就能触摸到对方的身体。
靳越寒脑子嗡了一声,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手里的水都忘了递上去。
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就在面前,他却脑袋空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彼时风过卷起干燥的尘土,在风里散成金色的雾,又缓缓沉降,落在不知名位置上。
靳越寒微仰着头,盛屹白则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真实到让人不敢触摸。
“靳越寒。”
盛屹白先开口,目光扫过靳越寒的脸。
斟酌片刻,他说了句:“好久不见。”
他的声线极冷,尾音平缓,十分客气又疏远的说了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句开场白。
听见盛屹白的声音,靳越寒的手止不住颤抖,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不真实,每一次撞击胸口时都像困了只疯鸟,扑棱着铁翅,撞击着肋骨。
多么真实又强烈的痛感。
这是真的,幻觉里的盛屹白从来不会和他说话。
靳越寒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好久不见。”
好久是多久,八年太笼统,三千零二十八天又太具体。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这个人占据了二十年。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月。”
盛屹白垂着眼,不一会儿又重新抬起,说:“挺好的。”
他的头发长长的,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寒暄起来满是客气。
“你怎么会在——”
“水给我的?”盛屹白打断靳越寒,指着他手里的水。
“对……给你的。”
靳越寒胸口起伏着,伸出自己发颤的右手,把水递给他。
松手的瞬间,盛屹白很客气跟他说了句谢谢。
这声客气至极的谢谢险些让靳越寒溃不成军,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尔尔,打断于路柯突然的喊声,是拖车救援到了,让靳越寒过去一趟。
走之前,靳越寒不舍地重新看向盛屹白。
对方只是轻微抬眼,问他:“还有别的事?”
靳越寒摇着头,低声说:“没有。”
就是,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分开的这几年里,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开心。
不管盛屹白现在是礼貌客气、陌生冷漠,哪怕是恶言相向也好。
他都无比感激和庆幸,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候来西北,庆幸车坏的那么凑巧。
庆幸能够在这里重新遇见盛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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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半时,太阳已经西斜。
公路上的温度开始分化,向阳的一面仍旧滚烫,背阴处却已悄悄爬上凉意。
再过一两个小时,太阳就会坠向远山,把整条公路染成血红色。但此刻,它还在半空悬着,冷酷地照耀着这片荒原。
签署完拖车单后,行李全部从车上拿出来,租车行通知他们今晚可以重新去取一辆新车。
靳越寒背上自己的包,顺带把忘记戴的遮阳帽戴上。
他的余光始终注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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