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身为纨绔,柳蛰枭察言观色的本事已达到“十年磨一剑,出鞘必锋芒”的境界,故此他等闲非常地捕捉到了常汀湫眼底一闪而过的狐疑。
遂,柳蛰枭内扣五指,存心自源头上切断了常汀湫和小药瓶的对望。
又收回手,别过头,拿腔作势地冷哼一声,还顺带道出一句听起来煞是死鸭子嘴硬之话。
“哼。”
“爱要不要。”
常汀湫:“???”
口恩?!
这不对吧?
传闻中,及她记忆中的妖王平素都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坏水,且贯盈恶稔,一身戮气,断然不会像现下这般……煞是幼稚,煞是傲娇,宛如心智未熟的黄口小儿一般。
还有还有,刚刚那帮黑衣人明显都是冲妖王而来的。但妖王却缘何直接不见了影迹,跟因害怕而躲起来似的?
莫非……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逾瞬,常汀湫就摆了摆头,打消了这个她现觉得荒唐的猜想。
嗐!
妖王,甚是厉害的风云大反派一枚。
怎会如她配过的有声书情节一样被什么阿猫阿狗轻易换了芯子,取而代之?
简直就是荒诞不经!
可这样的话,他的一反常态又该作何解释?难道是因原文乃太监文,以是没能在屈指可数的章节之内点明他还有这样一面?
可……按照她那“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闺蜜的话来讲,这种文一般不都会先将人设尽数交代,再展开万分激烈的口口情节吗?
***
约略一束香的时间悄然过去,而常汀湫的脑中亦已蹦出了一个复一个的料想。
终,她拍了一下脑袋,强行阻碍新的猜想产生。
罢了,不想矣!
反正想来想去都跟眼前这个一反常态的妖王有关,那还不如晚些时候直接去云息阁……
未及想完,常汀湫就望见蒲封闻面有诡色,杀气愈浓,仿佛下一秒便会跟个饿了三天三夜的饥罢之狼一般向她扑来,并将她毫不留情地撕个粉碎,从而美美饱餐上一顿。
畏惧如烟。
不多时就萦绕上常汀湫的心头,使得怕死的她连忙弯腰捡起一块滚圆的大石头,厚着脸皮,壮着胆子冲妖王努了努嘴。
俨然……在故意示意着妖王什么。
柳蛰枭眸光炯冷,口气漠然:“这是何意?”
常汀湫轻眨青眸,摆出一副道貌岸然之样,但话音却刻意往甜水中塞蜜饯。
——甜上加甜。
“妖王大人您瞧呀,石头为圆,被手而托,故而可以理解为‘圆手’。而您冰雪聪明,只需脑经急转弯就可想到‘圆手’能被同音词所替代。”
柳蛰枭目不暂瞬:“直说。”
常汀湫速刻扔了石头,眼神坚定。
“即或身份悬殊,但我还是希望——”
故意一顿,她又抬手捧住双颊,挤眉弄眼起来。
妥妥就是一副弱柳扶风,哦不,娇慵柔软的模样。
而声音亦愈发甜腻。
“妖王大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渴望您此时此刻伸出援手~”
柳蛰枭抽了抽嘴角:“……”
常汀湫见柳蛰枭不吭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好整以暇地说起她从前配有声书时常会配到的撒娇八连。
“好不好嘛,求求你啦!拜托拜托……”
可惜,梅开二度。
柳蛰枭依旧未言。
但当蒲封闻真的跌蹶扑向常汀湫时,死鱼不张嘴的柳蛰枭终于还是大喝了一声。
“小心!”
同时,他还眼疾手快地推开了她,没让她英勇无畏走麦城。
常汀湫堪堪稳住步伐,方要道谢及思索眼前的这个妖王何以真的相救,就看柳蛰枭打开小药瓶,反手将一粒棕褐色的药丸强行塞入了蒲封闻的口中。
可能是生怕蒲封闻将药丸吐出,柳蛰枭用手死死捂住了其嘴,另一只手撑在其的颈侧。
常汀湫瞋眸又张口,朵朵疑云飘心头。
等等!
此举瞧着……自然,大胆,还亲密,显然并非第一次见面之人能做出来的。
难道这二人认识?
那蒲小弟会不会是妖王的那个老朋友,那个在太监文中一直被懒鸽子作者以“故人”而称,连名字都不提之小配角?
不对!
照她先前的那些猜测,眼前的妖王可是疑点重重啊!
要是她的蒲小弟真和他认识,那么……
想到这儿,常汀湫不免有些心生惶恐。
***
半歇过后。
常汀湫不再多想,哦不,“自己吓自己”,而是打算等蒲小弟恢复后,亲自问下。
几秒后。
常汀湫瞧见蒲封闻的眼神清明了许多,就立即急匆匆地将唇贴近他的耳朵。
声音刻意压低。
“蒲小弟,我且问你,你和妖王大人认识不?”
蒲封闻眸子半眯,不觉染上一层渗人的寒意。
心中狐疑四起。
恶女此言何意?
莫非是怀疑什么了?
“你快回答我呀!”常汀湫后退好几步,直视着蒲封闻的眼睛。
“不认识。”
蒲封闻秒敛寒意,笑意覆上,言简意赅。
“那便好。”
常汀湫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
因为她以为,目是心灵的窗户。
而蒲小弟的眼睛此时此刻清澈明亮,加上文中也说他“从不撒谎”。所以,他此言是真,没有骗她。
蒲封闻不露声色,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常汀湫。
陡然眸子一转,打趣一笑。
“汀湫姐姐,你这般直白地盯着我看,难道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常汀湫闻言,脸颊一红,心中还产生一种迫狭之感。
说出口之言一字更比一字高。
“别!胡!说!”
蒲封闻的脸上笑意益发浓:“汀湫姐姐,你脸好红,可是病了?”
常汀湫淡淡“哦”了声:“没、没呀!”
而后,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蒲封闻,转移走了话题。
“那个蒲小弟,你真的……没事了?”
蒲封闻好气又好笑道:“怎么?听汀湫姐姐的话,是很希望我有事?”
常汀湫一挥右手:“嗐,绝对不可能!哪有大姐头盼着自家小弟出事的?”
“哦——”蒲封闻勾唇浅笑,“我就知道。”
是,他确实知晓。
——她要等和他成亲后乘隙杀他。
因此,他定不能遂了她愿。
常汀湫小声嘀咕了两句:“知道还问?明知故犯,以下犯上,罪不可赦!”
蒲封闻耳朵微动,面露笑忻,未言任何。
“二位。”
忽,柳蛰枭出了声。
“怎么了,妖王大人?您要说何事?”常汀湫眉眼一弯,两个浅浅的笑窝顿时浮现于双颊,下意识道,“可是与我成亲之事?”
反正早成亲,晚成亲,早早晚晚都要成亲。
那还不如早点走完成亲剧情,回到现实去照顾她那青丝中渐生白发的父母呢!
毕竟……
她受过良好的家教,深知此世为人,应当羊羔跪乳的道理。
等下!
常汀湫心中的警钟忽而敲响。
按照先前她之所想,眼前的妖王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在身!
而她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热脸贴冷屁股地和眼前的妖王成亲,那她极有可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故,她与妖王的成亲之事还是好好往后排排吧。起码也要排在她确定以及肯定她只是因过度警惕而多虑而已,眼前的妖王就是妖王本王之后。
至于现下……
且给她自身这个自诩福,不,常尔摩斯者加一点点试探戏份,让她炫技一回,高光一二。
正想着如何将话题自然切入到试探戏份,常汀湫就听到柳蛰枭的声音传来。
“不是。”
“那是?”常汀湫假意顺着柳蛰枭的话问了下去。
“二位护本座有功,尤其是他。”柳蛰枭面具后的眸子看向蒲封闻,“是以,本座诚邀二位入殿吃茶,顺便好好想想要本座给尔等何嘉奖。”
蒲封闻闻言,直挺修长的剑眉紧拧,赶忙向着柳蛰枭打眼色不迭。
福至心灵,柳蛰枭一秒会意,板着脸补充起来。
“当然,成亲除外。因本座……要亲自挑选个黄道吉日同你成亲。”
常汀湫闻声,故作眸子一亮:“那在妖王大人您看来,这吉日大抵距今多久?”
柳蛰枭瞧见蒲封闻对他偷偷翘起大拇指,唇角不可抑制地扬了扬:“这可不好说。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这……”
“嫌久了?那便……”
常汀湫双手合十,偏着头打个抿笑,出声打断了柳蛰枭的话。
“一点不久。不过眼下我还有急事需和与我形、影、不、离的蒲小弟回宗一道处理,所以就先不吃茶,先不领嘉奖啦!至于妖王大人您选好成亲日子后,不必亲临,只需要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告知我即可。”
柳蛰枭点头,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常汀湫:“???”好平静哦。
后一秒,她转头望向蒲封闻。
“蒲小弟,我们回宗吧。”
蒲封闻乖乖颔首,并拢食、中二指,曲起无名指与小指,再将大拇指压于无名指指甲上,大叫一声。
“吾剑速来!”
“来”字余音方落,那把落于地的铮亮长剑就如离弦之箭般平稳地飞至蒲封闻身前。
且瞬时变大了数倍。
蒲封闻飞身而上,双足稳当当地踩于剑身。伸出一只手,面带笑端。
“汀湫姐姐,牵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嗯嗯!”
常汀湫点头如捣蒜,并依言照做。
或许是本着“装就要装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蒲封闻回眸看向常汀湫:“汀湫姐姐,待会飞行速度不慢,你大可以牵——”
话刚至此,他就感到腰间突然一收。
垂首一瞧。
只见常汀湫正死死用双臂环住他腰。
就好像……
他的腰是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一般。
蒲封闻:“……”
不守妇道、得寸进尺。
这声恶女,她还真是当之无愧啊!
常汀湫寸眸咕噜噜一转,计上心头。
——故意当着柳蛰枭的面将脸贴到了蒲封闻的后背上。
余光一瞥,她发现柳蛰枭还是静静如初后,心中暗喜。
嘿嘿。
若未数错,从方才至现在,她一共悄无声息地进行了两番试探。
第一番,她格外强调“形影不离”这个词后,他却摆出一副镇定自若,不,无动于衷的模样。
第二番,她当着他的面让他头顶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可是他还是没有反应。
半分也没有。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他非本人。
念及此处,常汀湫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形状,嘴也咧着,露出八颗洁白牙齿。
——妥妥的标准笑容!
哇哦~
这就是高光的感觉吗?
实在是太爽了!
与此同时。
蒲封闻身子一僵,咬了咬牙,喉间微不可察地传来一声咕哝:“恶女真臭不要脸,恬不知耻。”
但好在常汀湫修为尽失,听力不算极佳,此时还隐约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才没有和蒲封闻走上对抗路,拌嘴频频。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
常汀湫轻声催促起来:“我们走吧,蒲小弟。”
蒲封闻说好,而后别有深意地对柳蛰枭悄悄摸摸再度使了个眼色。
柳蛰枭到底是他故人,瞬间会意,偷偷地连续抽动了两下唇角。
***
春然宗。
云息阁外。
常汀湫抬手叩门:“华小阁主,我是常汀湫,我要入阁。”
蒲封闻的视线不断徘徊于云息阁的牌匾与常汀湫二者之间,略微沉吟,好奇问道。
“汀湫姐姐,我们不是要一道去处理急事吗?为何你要带我来此?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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