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谈过后，凉少荇总算了解了事情始末。
原来父母收养哥哥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因为当时哥哥双亲突遭横祸同时离世，他们见哥哥可怜这才好心将人收养。
以免哥哥的遭遇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父亲这才对外瞒下了他养子的身份，只说是早些年养在老宅的长子。
哥哥本是峤国国主的侄儿，当年随双亲来大祐国游历被当地士兵误杀，当时哥哥侥幸逃过一劫这才被凉家捡了回来。
当时哥哥受了刺激记忆全失，还是被峤国国主寻回去之后才找名医将他失忆的部分给治好了。
而哥哥如今，已是峤国的储君。
凉少荇并不喜欢如今哥哥的身份，若是如此，哥哥和大祐国说不定会是敌人，而她，并不想把哥哥当作敌人。
“可是哥哥，你和你的伯父这么多年没见他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凉本桀无声摇了摇头：“嫽嫽，你还记得哥哥胸口的青黑印记么？”
提起这个印记凉少荇面色一红，上回见那印记还是哥哥在慈宁宫醉酒之时：“自然，自然记得。”
“那是峤国皇族自小便纹在身上的印记，这印记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大，是辨认峤国皇族独一无二的依据。”
“可这印记覆在衣袍之下，你叔父又是如何得知你有这印记的？”
“此事说来实在是个巧合。”凉本桀扶她在桌边坐好，又给她倒了杯温茶暖手，这才徐徐道来，“去云南平叛时我被柬王抓过，当时他威逼利诱不成便想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于我。他命人扒了我的衣袍，当着一众将士将我鞭打到晕厥……”
“什么？”凉少荇愕然抓住凉本桀的胳膊，一脸心疼道，“哥哥被抓过我居然不知？现下哥哥的伤可都好了？可有落下什么病根儿？”
她是真的担心，说话间就要掀开衣衫检查他的旧伤。
凉本桀面上一红：“哥哥的伤都好了，嫽嫽不必担心。”
凉少荇也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不自在收回了抓在他领缘的手：“是嫽嫽唐突了，哥哥莫怪。我只是，只是担心哥哥的伤……”
“今日见嫽嫽这般关心我心里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为此怪你？”不论是扒衣服还是其他更为出格的事为兄都不会怪你，只要是嫽嫽，什么都成。他默默看向面前的人儿，总觉得许久不见今日再见心里头对她的那份念想更为浓烈，有什么话几欲脱口而出，“嫽嫽，你……”
“那后来呢？哥哥被打了鞭子又是如何逃脱的？”
凉本桀不自在笑了笑：“我没有逃脱，是被人救走了。”
“救走了？”她若有所思，“就是被你伯父那边的人给救走的？”
他如实点了点头。
“可他们是如何得知你在云南的？”
“为了寻我，他们在大祐国暗自撒了几千名探子，凑巧柬王军营中便有一个，这才发现了我的身份，便将我偷偷救回了峤国。以防后续出什么纰漏，于是安排了一个穿了我胄甲又和我身量相仿的死尸蒙混过关。”
“原来如此。”凉少荇声音小了不少，“可是哥哥，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偷偷给我送封信诉清其中原委，哥哥可知……”她神色委屈，眼瞧着就要哭，“我以为哥哥没了哭得眼都肿了人也瘦了，哥哥你……”兄妹重逢后的喜悦和对哥哥刻意隐瞒的埋怨掺杂在一起，她终是再难克制难过得哭出声来，“哥哥坏，哥哥欺负人……”
见她泪如雨下凉本桀是既庆幸又心疼，她如此这般定是将他看得很重，就是不知在她心中只是把他当作兄长还是能有些别的可能。
凉本桀长臂一伸将人一把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好好好，都是哥哥的错，嫽嫽可以原谅我么？”
“不原谅，哥哥骗嫽嫽骗得好苦，我才不要原谅你。”她边说边往他怀里钻，故意将眼泪擦在他衣衫上以作惩戒。
可这动作在凉本桀看来竟是出奇地可爱灵动，他忍不住轻抚她的发心：“都是哥哥的错，嫽嫽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她还在往他衣衫上擦眼泪，只是她哭得伤心并未留意到他的衣衫被他揉搓太过领口已然散开，再擦，便是直接擦到了他胸口的肌肤上。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凉少荇只顾着哭并未察觉有异，揽在她肩膀的手却缓缓收紧：“嫽嫽，你……”
“我怎么了？”
她这一回话，娇嫩的唇瓣轻轻擦过他结实的胸膛，引得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年轻将军身子一僵，喉结跟着滚了滚，呼吸也有了热意。
他垂头，望着盈泪点点的人儿竟觉得此刻的嫽嫽泪如珍珠，眸若新春白雪，一双唇红若暖樱，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由着心境转换变得炙热如火起来：“嫽嫽，你……”
此时此刻，凉少荇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倏忽抬头，刚好对上他那双染了情欲的眸。若她未经情事自不会晓得那内中深意，可她与皇上交付真心后这样的目光便常常能从他眼中看到。
且，每回皇上有这神情就是想与她……
一想到哥哥想对她做的事凉少荇面色瞬间变得通红，她赶紧从他怀中坐起来，就连说话都不顺畅了：“哥，哥哥，你，你怎么了？”
凉本桀虽年长她不少，但因自小心中有她从未对旁的女子起过心思。饶是将近而立的年纪，对于情之一事却极为青涩。
他面色赧然，只觉面皮无声冒着热浪，难不成她瞧出了自己方才的心思？若是如此，她会不会厌恶自己？
“嫽嫽，我……”他张了张嘴，几度迟疑终是没能将实话道出，而是换了个话头，“嫽嫽，别生气了好不好？”
尚且沉浸在方才一幕的震惊中，凉少荇并未搭话。
以为她还气着，凉本桀自责叹了口气：“只要嫽嫽能解气让哥哥做什么都行，只要嫽嫽说出来哥哥都会为你去做。”
凉少荇方才回神就听到哥哥说为了让她消气做什么都行这话，她双眸倏然亮起，唇角勾出个好看的笑来：“这话可是哥哥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是我自己说的，嫽嫽只管说出来便是。”
“那……”她俏皮眨了眨眼，“我想让哥哥留在大祐国，还住将军府，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凉本桀面露难色，“除了这个其他都好说。”
凉少荇面色一变：“可我只想哥哥陪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嫽嫽，要想哥哥陪你也不是没有法子。”他顿了顿，神色坚定握住她的手，“嫽嫽，和哥哥去峤国吧。到了峤国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为兄定不会束缚你。”
“可是……”她面露难色，却不好意思开口。
“嫽嫽……是舍不得寥深么？”
她用力搅着帕子，面色绯红小声道：“哥哥……怎么知道？”
如此问，便是承认了两人关系。
他们果真在一起了么？
凉本桀掌心微拢，这句话如同尖细的刀子一下下在凿他的心，痛得他直冒冷汗，直到心脏被彻底凿穿，才觉得周身冰冷，是彻骨的寒。
在峤国时伯父的暗探便汇报过此事，只是当时他只当这消息是个捕风捉影的误会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来看，倒是自己天真了。
不过短短几月，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居然有了心上人，还不是自己。
可他分明才是那个打小就陪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的人，果真……是有缘无份么？
不，他不信。
定是寥深那个老男人使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诓骗了她，她这才认准了他。只要他将寥深的真面目揭穿，嫽嫽便会厌弃他。即使不能立即和自己在一起，他也愿意安分守己守着她，直到她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寥深威胁你了？”
她乖巧摇头：“没有。”
凉本桀心尖儿一颤，又突然没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可若不问又不甘心：“你……喜欢他？”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一副少女怀春的娇羞模样。
她喜欢他！她真的……喜欢他……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心痛到极致是什么感觉。
痛到麻木便没了知觉，无悲无喜，如同行尸走肉。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突然面若死灰，她是真吓到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你没事吧？”
凉本桀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生硬问道：“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不肯跟哥哥去峤国？”
“嗯。”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所以哥哥，你能不能留下来？”
“留下来？”凉本桀笑了，却不知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笑，他分明不该笑也不想笑。他猜，自己笑得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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