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昨日新认识的朋友旁边，范迎再次停下了脚步。
隔着玻璃，她再次和与人等高的公鸡对视，公鸡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她，似乎好奇范迎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你的表演结束了吧？”一旁的侍者咬牙道，“我们已经陪你走了半小时了。”
“就算你是星际联合公司的人，也不能随意破坏养殖场。”
“除了破坏，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范迎微微侧头，发现她的身边已经不仅仅是陆颜帆、申芳苓和几个侍者，不知不觉，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了她的身后。
他们望着范迎的表情大多是排斥和厌恶，也有少部分人的目光中含有几分好奇。
“请各位放心，我以星际联合公司的代言人的身份向你们承诺，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
范迎声音并不大，却恰好盖住了吵杂的指责和议论，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
她再次转过头，和玻璃另一侧的公鸡对视：“想要让害虫不再出现，只能把整个地方打扫一遍。”
“我们这个地方哪里有害虫，都是你在胡说八道。”
“就算需要清洁，也不是你这个方法，养殖场有全自动的清洁系统。”
范迎没有理会针对她的责骂，她的右手紧紧扣在她左手的手环。
手环的温度忽高忽低，一下陷入滚烫，一下浸入寒冰。
她第一次对付这么“烈性”的AI乱流，她能感觉到“吞噬”AI乱流想要把一切吞下的欲望。
作为对话者，她第一次遇到这么难沟通的AI乱流。
就像是她牵着绳子在遛狗，而这只狗不仅对周围的一切感兴趣，还想要把绳子都吃下去了。
不过，冯苏在她的手环里留下的封锁更加顽强，一波波挡住了“吞噬”的侵袭，而且还帮范迎用“爱的教育”敲打了几下。
“也幸好它想要吞下一切的东西。”
范迎心想，如果不是“吞噬”AI乱流本身的特性，她还没有那么顺利地“打扫”养殖场。
她的计划很简单，从废弃星管理者得知这一次的AI乱流是“吞噬”后，她将计就计，用AI放大器激发的“吞噬”吃下“吞噬”AI乱流。
只要养殖场所有的“吞噬”AI乱流消失，就等同于把小偷全都赶走。
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计划还比较顺利，或者说过于顺利。
激发的“吞噬”AI乱流没有任何的抵抗，顺从了范迎的想法，把遍布养殖场的“吞噬”AI乱流一点点地舔干净。
然而，慢慢地，当AI放大器激发的“吞噬”吃下越来越多的“吞噬”AI乱流，事态渐渐地变得不可控了。
吃下足够多的“吞噬”AI乱流后，被激发的“吞噬”并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壮大，外来的“吞噬”AI乱流变成了它的养分。
然后，凭借着手环和AI放大器之间的连接线，想要把手环内的一切也吃下去。
“既然你这么想吃，就吃干净一点，一点都不要留下。”
无视手环上下浮动的温度，范迎把手掌放在了温室的玻璃上。
玻璃另一端的公鸡似乎读出了不对劲，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做什么？别把剩下的都吓到了。”
“没有办法就直接承认……”
忽然，一阵细碎的声响在玻璃上响起，紧接着，范迎松开了手。
下一刻，整个玻璃温室的所有玻璃一起碎裂。
温室没有遗留一块完整的玻璃，甚至达到了灰尘标准，地面的玻璃碎屑马上被养殖场的清洁系统吸收了。
隔着范迎和公鸡的那块玻璃消失了，就好像在最初的时候这里本就是空白一片。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申芳苓恍惚地伸手摸向玻璃原本的位置，却只摸到了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她望着羽毛，沉默不语。
而陆颜帆上下打量一下温室后，望向了范迎，饶有趣味地勾起嘴角：“真有意思，代言人。”
旁边的侍者有些和申芳苓一样茫然地摸向玻璃原本的位置，有些甚至走到了温室内，似乎不敢相信温室的玻璃就这么消失了，而停留在原处的人震惊地望着范迎。
“养殖场的清洁系统真不错。”范迎轻声道，“一点灰尘都看不到了。”
在吃下又一大团“吞噬”AI乱流后，范迎能够感受到手环内的“吞噬”更加活跃了。
为避免拆家，她果断走到下一处地方。
……
养殖场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拆卸，粉碎得只剩下灰尘的温室玻璃只是一个开端，凡是范迎经过的地方，温室里必定有东西消失。
检测温度的装置消失，排气系统的窗口消失……
范迎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她打扫的精度却没有降低，只要她经过一个温室，温室必定会有某样东西碎成灰。
质疑范迎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家开始好奇，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又究竟怎么做到的。
“破坏是有规律的，动物丢失得越多的地方，破坏越严重。”
“这么说的话，丢了几只蛋的母鸡区里只有门把手不见了。”
“哪里有这么神奇，温室的玻璃都是透明的，只要从外面看就知道丢失情况了吧。”
“不对。有些地方装满了动物，但是破坏并不严重。破坏的程度和历史丢失数量有关。”
“她应该不知道这些数据。她究竟怎么做到的，难道她真的在抓贼？”
范迎最终在一道门前停下脚步，接下来是水生动物的区域，只要把水生养殖区再逛一圈，她的“打扫”任务就结束了。
但是她犹豫了，破坏水箱比玻璃更麻烦。
没了玻璃，陆生动物还能被围起来，但是大部分水生动物没办法在空气里呼吸。
似乎不满意范迎的停留，手环里的“吞噬”再次蠢蠢欲动，再次扑向了手环内的封锁，手环的温度再次急速上升。
“养殖场的动物都留下了培育的种，尽管清扫。”
申芳苓的声音拉回了范迎的注意力，她走到了范迎的身前，帮范迎打开门。
伴随着水生养殖区的腥味一同飘来的是申芳苓的低语。
“敌人是AI乱流，我不会心怀幻想。”
范迎望着前方的申芳苓，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
当范迎终于走到养殖场的尽头。
范迎最担心的状况并没有发生，她并没有被淹没在水中。
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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