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油灯昏暗的屋内,李氏正拿着帕子给丈夫擦拭身体,面容忧愁。
“磊哥,咱们这招能行吗,别再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小点声,爹就在旁边屋里睡觉呢,怎么不行,咱们这招一直准备着就等着老爷子从盛京回来,如今正是摆脱胡家的好机会。”马磊堵住妻子的嘴,低声在她耳边轻语。
“你不想摆脱胡家,你白天演的那么卖力干什么,还要和我和离。”
“我当然想了,胡家索求无度,还欠了赌债,咱们家迟早会被他拖垮的,大丫和小虎也会被他们连累的。”李氏低声哭泣。
马磊深受胡家之害,对胡家深恶痛绝:“这次必须给老爷子一个狠的,斩断与胡家的孽缘。”
“那爹说的带着我们离开,还有没有希望。”李氏希冀的看向丈夫,期盼从他口中得知一个好的消息。
“不管能不能离开,都必须摆脱胡家,若是爹真的有办法离开,带着胡家那一大家子,咱们怎么活,大丫小虎怎么活。”
“也不知道爹有没有办法,没事,不能离开,我们一家人也会一直在一起的。”马磊将妻子搂入怀中安慰道。
“早些睡吧,我身上的姜黄汁也不用再擦了,擦了明日还要再抹。”
“知道了,明日把身上也抹上,今日太过匆忙,身上没抹差点露馅。”李氏起身吹灭油灯。
隔壁屋里的马大匠辗转难眠,木质的床铺随着翻身吱呀的响着。
想着白天的闹剧,马大匠从床上爬起,打开屋门来到院中的石凳上坐着,抬头遥望,夜朗星繁,每一颗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想当年,自己父亲早逝,是胡师父收自己为徒,教自己手艺,为自己引导一条光明之路,所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忘记师父的临终遗言,好好照顾师母和师弟。
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两家非但没有亲如一家,反而反目结仇。
这都是自己的错!
从今日起,自己再也不会帮师弟了!
希望他能成长起来,真正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马大匠不断在心中开解自己,希望放下对师弟的责任心,只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哪里又是好改的,心中烦闷异常。
望着院墙上的黑色乌鸦,马大匠忍不住诉说起来。
“你怎么也不睡觉,也有烦心事吗……”
“我跟你说……”
诉说了好一会,马大匠才起身离开。
乌鸦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可是没过一会,乌鸦又重新飞了回来,两爪之间抓着金光闪闪的东西,将东西扔到马大匠屋门前,来来回回飞了五六趟后,冲入屋檐阴影处不知其踪。
第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辗转难眠的马大匠就推开了屋门,准备出去看看自己留在家中的老伙计。
谁曾想,脚刚刚落下,不知踩到什么硬物的马大匠差点滑到,手疾眼快的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疑惑的向脚下望去,一抹耀眼的金色跃入眼帘。
“金子!”
马大匠吃惊万分,赶紧将地上的金子捡起,塞入怀中,跑去敲儿子的门。
“磊儿,快起来,天上掉馅饼了!”
屋内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后,李氏姗姗而来开门。
“爹,我先去做饭了。”
走进屋内,马大匠将怀中的金子掏出来,放到儿子眼前。
“爹,你哪里来的金子!”马磊也顾不得装虚弱了,两眼冒光的盯着金子。
“今儿早上在屋门前捡的,还有呢?”
将怀里的金子都掏了出来,足足有六锭金元宝,是他们努力半辈子才能挣到的数目。
“爹,这个金元宝下面粘着一小片竹片。”仔细把玩元宝的马磊惊奇的道。
一指宽窄,划痕清晰,上面书写着“西城门,柳守贿,分散出,务带物。”
“什么意思,让咱们贿赂西城门,姓柳的守卫,爹,你觉得可行吗,别是害咱们的!”
“哪有拿金子害人的,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为啥要帮咱,但是咱们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现在只能赌一把,我去试试!”马大匠抄起桌上的金子就要走。
“爹,等一下,还是我去吧。”
生怕老爹一张嘴就把事情毁了的马磊赶紧爬起来,揣着金子走了。
“当家的去哪,还没吃饭呢?”
正在做饭的李氏叫喊着。
约莫一个时候后,马磊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走进院子,李氏见了冲着他低语,又偷偷指着堂屋内的公公。
“你不装了。”
闻言马磊瞬间切换成病弱状态,一步三晃的走进堂屋。
“爹,我都办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过一会城门就要关上了。”
“成,我让你媳妇做好了干粮,咱们带着。”
马大匠不舍的望着眼前自己住了五十多年的屋子,不舍的望着自己的老伙计,泪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爹,等不打战了,咱们就回来,您带着慧娘先走,我带着大丫和小虎走特殊通道,你们在西城门外的石头坡等我们。”
慧娘在知道他们能离开这里,开心极了,将屋里正在照看小虎的大丫叫出来,给她染上姜黄汁把皮肤变得暗黄粗糙后,又给她换了一件打满补丁褪色严重的衣裙。
安兴县,西城门。
马大匠在前,儿媳妇李慧在后,来到士兵把守的城门口,手持长枪的士兵拦住二人。
“将扁担放下,检查。”
李氏赶紧将扁担放下,一言不敢发。
检查的士兵见到扁担里只有一些蔫耷耷的青菜和几张饼子,简单的翻过后,便让二人离开。
后面刚好来了一个推着大粪车的中年男人,守门士兵又去检查别人。
“我怎么没见过你?”
士兵一边怀疑的打量着面前的收粪人,一边掀开粪桶盖子查看。
不等面前之人回答,旁边守门士兵姓柳的队长便走过来,给了他一脚:“臭死,别看了,赶紧让他滚。”
士兵受了气却不敢对着队长发火,只好将怒气全部撒到推大粪的身上,对着他就是狠狠一脚,高声呵斥。
“还不快滚!”
推粪人一声也不敢吭,推着粪车离开,向着城外而去。
石头坡,
正站在石头上远眺的李氏,远远看见丈夫推着粪车前来,连忙上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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