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维也纳还浸在淡紫色的薄雾里,克恩顿大街上空无一人。安奕琛的黑色皮靴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惊得几只正在啄食面包屑的灰鸽扑棱棱飞起,翅尖扫过巴洛克风格的街灯,留下几片羽毛在晨露中飘荡。
街角咖啡馆的木质旋转门发出“吱呀”轻响,烘焙咖啡豆的焦香混着老钢琴的木质芬芳扑面而来。他站在琴房门口驻足,阳光正透过彩绘玻璃在斯坦威三角钢琴的琴键上投下斑斓光斑——红的像圣斯蒂芬大教堂的玫瑰窗,蓝的似多瑙河深处的漩涡。手机镜头对准这抹光影时,指腹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摩挲,仿佛能触碰到那些流动的色彩。
“安先生,您的Melange咖啡。”穿黑色马甲的侍者端来托盘,骨瓷杯里的奶泡泛着细密的光泽,旁边的Apfelstrudel苹果卷还冒着热气,酥皮边缘的焦糖在晨光中闪着琥珀色的光。肉桂与黄油的香气钻进鼻腔时,安奕琛从背包里掏出那本黑皮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AN”字母边角已有些磨损,是常年握在掌心留下的痕迹。
翻开最新一页,音符像跳跃的精灵挤满纸面,间或穿插着几行潦草的歌词:
“多瑙河畔的晨雾/模糊了十八世纪的钟楼/我数着石板路上的裂缝/像数着你沉默的分秒”
钢笔尖悬在纸面三毫米处,蓝黑色墨水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圆点。安奕琛抬头望向窗外,第一缕阳光正顺着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尖顶滑下来,在石板路上拖出条细长的影子,像根被拉长的银线。远处传来街头艺人调试小提琴的声音,G弦的颤音混着教堂的晨祷钟声,他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取景框里恰好框进衔着面包屑飞过的鸽子。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屏幕上的消息立刻被前二十三条绿色气泡吞没。安奕琛盯着那个小小的灰色头像,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画出半个心形,又在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猛地收回手,假装整理衬衫袖口掩饰慌乱。
一阵微风卷着蔷薇花瓣掠过肩头,淡粉色的花瓣落在笔记本上,恰好遮住那句“数着你沉默的分秒”。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深蓝色丝绒小盒,打开时,一枚镶嵌着维也纳蓝水晶的领针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水晶里包裹着细小的金箔,像把整个银河都锁在了里面。“这是1923年,作曲家马勒送给妻子阿尔玛的定情物。”三天前老城区古董店的店主说这话时,壁炉里的火光正映着他花白的胡须。
安奕琛轻轻合上盒子,金属搭扣发出“咔嗒”轻响。聊天记录里的绿色气泡还在固执地排列着:斯蒂芬大教堂的彩窗特写、国立歌剧院穹顶的金色天使雕塑、甚至超市里印着莫扎特头像的巧克力...每张照片的构图都带着隐秘的心思,比如那盒巧克力,他特意拍了姚星荟最爱的黑巧口味。可所有消息后面都藏着没说出口的话,像被晨雾捂住的叹息——“想和你分享”。
他转头望向咖啡馆外的街景,目光温柔得能化开晨霜。想象着姚星荟站在这里的模样,她或许会穿着那件米白色西装外套,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的样子,一定比彩绘玻璃的光影更动人。风又起,蔷薇花瓣落在他的发梢,带着清甜的香气,心也跟着轻轻起伏,手中的丝绒盒仿佛有了温度,成了连接两个时空的秘密纽带。
vlog团队的莉莎正蹲在街角调整轨道,镜头悄悄对准咖啡馆窗边的安奕琛。晨光为他的侧脸镀上圈毛茸茸的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分明。这半个月来,他们拍下了他在金色大厅录音时的专注,在多瑙河畔散步时的沉思,却拍不到他每次按下发送键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与失落。
“安老师,指挥家问下午是否有空再磨一次合奏的部分。”助理小陈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安奕琛合上笔记本:“知道了。”起身时,丝绒盒被小心翼翼地放进内侧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
乐团排练厅的走廊里,乔芮娜抱着琴“恰好”迎面走来已是第三次。前两次安奕琛都以“赶录音”为由侧身避开,可这次她堵在走廊拐角,白色连衣裙裙摆扫过地面,琴盒上的镀金字母在灯光下发亮:“安老师,耽误一分钟。”
安奕琛停住脚步,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了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上尚未熄灭的聊天界面:“有事?”
“听说星辰娱乐的老板是姚星荟?”乔芮娜突然歪头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像藏着两颗跳动的火苗,“真巧,我们是高中同学。”
安奕琛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下:“是吗?”
“是啊。”乔芮娜抱着琴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压得很低,“那时候她总穿着白衬衫扎马尾,在学生会办公室改策划案,我们都叫她‘铁娘子’。”她顿了顿,故意扯出段模糊的往事,“有次艺术节,她为了给乐队争取场地,跟后勤部老师吵了整整一节课,最后把自己的奖学金都垫进去了。”
这段带着温度的细节让安奕琛的戒心松动了些。他想起姚星荟在会议室里雷厉风行的模样,很难和“为场地吵架”的高中生联系起来。
“她一直很负责。”他难得接了句。
“可不是嘛。”乔芮娜趁机打开话匣,从姚星荟高中时的笔记说起,讲到她如何组织募捐活动,语气熟稔得仿佛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安奕琛靠着墙静静听着,直到Vlog团队的脚步声传来。
“对了,”乔芮娜突然压低声音,眼角的余光瞟向莉莎手中的摄像机,“上次在餐厅被游客拍到,没给姚总添麻烦吧?”她微微蹙眉,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如果需要澄清,我随时可以发声明。”
“不必了。”安奕琛的声音冷了半度,口袋里的手机被攥得更紧,“她...最近很忙。”
云栖度假村的翡翠会议厅内,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日式枯山水景观。姚星荟坐在长桌一端,指尖轻轻点着面前那杯碧螺春的杯沿。茶汤已经续了三次,水面漂浮的嫩芽渐渐沉底,就像这场前期准备工作半个月,中间无数次会议,在此度假村持续了一周的秘密谈判,终于要见分晓。
"姚总的企划书还是这么令人惊艳。"许彻之的金丝眼镜后闪过一丝赞赏,他翻开扉页,指腹摩挲着烫金的星辰logo,"比华尔街时期更成熟了。"
姚星荟端起骨瓷杯抿了口碧螺春。茶是许彻之特意准备的明前龙井,水温恰好控制可入口的程度——这个细节让她睫毛微颤。
"许总记性真好。"她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推远半寸。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许彻之的声音很轻,却让会议室骤然安静。他随即恢复专业口吻:"但14%股权确实低于我们的预期。"
"三年独家投资权,这是我们的底线。"许彻之将鎏金钢笔在修长的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两年独家合作期,15%股权。"她的指尖在关键条款上点了点,"这是星辰能给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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