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梦境是日有所思的结果。
也有人说,梦境是一种联结,它会把你指向那些自己忽视的,或在另一种时空出现的可能。
江疏白梦到了虞舟,不一样的虞舟。他更加稚嫩,脸上带着率真的笑,赤裸着脚奔跑在沙滩上。
他们追逐着彼此,泼水嬉戏。
可突然,天色昏暗起来,脚下的海水高涨,瞬间淹没至胸口。狂风呼啸,滔天巨浪将两个人分开,抓不到彼此。
“虞舟——”江疏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挣扎间,她看到黑水中奋力游过来、却又被海浪拍走的蓝白色鱼尾。
巨浪再次打过来,模糊了视线的江疏白站在了甲板上。她头脑发眩,跌跌撞撞的跑起来,却找不见虞舟。
紧接着,许多人刺耳的尖叫在前方炸开,她逆着人流冲向甲板,目眦欲裂的看着被许多人围攻的人鱼。
尖矛、鱼叉、木棍、铁器。
她冲上前,却被无数双手紧紧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宰割。那些人穿着白大褂,狰狞的笑着。他们用刀刮下青年好看的鱼鳞,示威的剪下透明的尾鳍,丢在江疏白面前,带着血。
“放开他!你们放开他!”
江疏白喘着粗气,大喊着睁开眼。她胸口上下起伏,眼角溢出泪水。
刺耳的警报回荡在空间,滴滴的响个不停,红光闪烁。
她这是,在医院吗?
昏迷前的画面重新出现在脑海,江疏白气息不稳的想。偏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她瞪大了双眼。
越过发出警报的医疗器械,靠墙的位置上,整整齐齐的码放了一排圆柱形的容器。那些灌满了黄色透明液体的容器内,漂浮着一个又一个模样恐怖,和人类器官交融的海鲛。
不,那不全是海鲛。
混杂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刺鼻气息冲击着江疏白的大脑,她努力看去,震惊的接受着这里有人类的事实。那些明显是被注射了其他生物基因,远比蒲俊明、比她变异得多的人类。
他们有的脸部扭曲,眼球突出膨胀的仿若章鱼的复眼;有的手指畸变覆满鳞片,生出尖利的指甲。
各有各的狰狞。
而共有的特征,是几乎辨认不出双腿的下肢。这部分“人类”被按顺序排放。从下肢肉|体粘合,到长出鳞片,再到半腿半鱼,直至全然生出鱼尾。
病态又严谨的陈列行为,叫江疏白的胃翻江倒海起来。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费力的转头看去,黑色的束缚带捆扎着手脚,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紧,隐隐有血液不流通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疏白忍不住骂出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看起来像是海洋派用来研究人鱼基因的实验室。
昏迷前的记忆和梦境在脑海中氤氲交织,江疏白的心突然不安起来。
自己在这里,那虞舟呢?
想到这里,江疏白挣扎起来。
“不要挣扎了,越挣扎越紧。”
被处理过的机械男声突然响起。
毫无起伏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江疏白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大声问:“你是谁。”
江疏白费力的仰起头,追踪着声音的来源。
房间很空旷,辨别不出,只能在有限的视野内,看到各种设备和操作台。终于,江疏白在头顶后方,发现了散发着红光的摄像头。
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谁。”对方又道。
“不要装神弄鬼。”江疏白厉声说,“我很清楚自己是谁。”
“哦?”机械声诡异的转音,不紧不慢的问,“那你说说看,你现在到底是人,还是人鱼,亦或者是怪物呢。”
江疏白的心沉了又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己还是被“鬼”捉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突然,甚至算得上毫无察觉。
不,不是突然。
江疏白仰面躺着,冷静的回忆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思绪纷飞。
她看着天花板,不再去看摄像头。
会是常珲吗?
藏在背后说话的这个人。
被绑来这里说明她的昏迷不是意外,在游乐园里所感受到的刺痛和海水的气息更不是错觉。
那是不是也可以说,偶然撇到的身影,也确实是常珲无异。
他实在是特殊,在海城,虞舟也只接触了他一个人。且因为岑元青的关系,对他倍生好感。
虞舟不止一次的和她说,想要和常珲联系,多问问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关于岑元青。江疏白再次念着这个名字,越发肯定虞舟也跟着出事了。
岑元青太特殊了,虞舟亦是。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自己很清楚。既然清楚,应当立刻答复我才对。”男子笑盈盈的说。
“你想对我做什么?”江疏白问。
机械男声语气平直:“不是我想对你做什么,而是你想如何安排自己的命运,怎么处置自己的身体。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发生变异了吧?”
“知道又如何。”江疏白冷笑,“这就是你把我放在这间屋子的原因,让我看清楚‘现状’,好束手就擒是吗?”她扫视那些放置在罐中的标本。
对方没有回话,而是自顾自的讲话,让江疏白越发愤怒。
他说:“在多次实验后,我们基本能通过血液检验判别出异化程度,以及后续的性能稳定。”
“按照经验来说,异化程度越高,性能越不稳定。大部分人在异化出鱼尾,也就是四级异化时,身体内的异变浓度极高。在这个时候,血细胞也会急剧增多,以此达到‘自救’的目的。不过很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你的报告已经出来的,你很幸运。”分明无情的机械声赞叹道,“血液中的异化浓度几乎和三级异化的生物旗鼓相当,但是你身体的异化程度极低,除了些许鳞片,简直就是人类。”
“赞美海神!”
他喟叹的说,叫人作呕。
江疏白眼神越发冰冷,不过她可以肯定了,说话的这个男人,或者是女人,不是常珲那个老头。
赞美海神,赞美海神为什么不把自己献给海神当礼物,这群病态的疯子。
“你想表达什么。”
“幸运不会永远降临在一个人身上,即便现在是幸运的,也没有人知道会持续多久。有些绕口,但你身为巡查官,一定能理解我这段话的意思吧?”
机械的声音难掩被后人语气中的兴奋,他在颤栗,在期待,江疏白偏偏不想让他期待。
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理解。”
“真是扫兴。”他说,“简单的说,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答应我在你身上做实验,让你尽早转换成人鱼,以你现在的状态,虽然稳定,但也不过是定时炸弹罢了,迟早有一天会——嘣!”
男子桀桀的笑起来,但从监控里看到江疏白并无反应后,将手中的话筒一丢,不快的向后躺去。
刺耳的嗡鸣声炸开,如愿看到江疏白痛苦的表情后,男子满意的翘起二郎腿,哼起歌。
正欣赏着,一双骨节分明,有些苍老的手伸出,关掉了按钮,让实验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男子掀起眼皮:“哟,这不是常大救世主吗,好久不见啊,我以为你和咱们金主闹掰了呢。”
“我不是说除了我不要有任何人接近她。”常珲在他面前站定。
男子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这不是没靠近,远着呢。而且我可是在帮你说服她,该感谢我才对。”
“我的意思是——”
“我不是你的学生,少来教育我。”
男子骤然站起身,双手插|进脏污的实验服内:“我就是过来送报告的,见她醒了,不免唠上几句,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欢和别人聊天。”
常珲盯着他:“谷明知,你最好是。”
被叫做谷明知的男人笑起来:“我当然是,你最好也是。”他表情意味不明的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替小律,她那么想要看到这个实验成功,你作为老师,一定要完成她的遗愿啊。”
说完,他转身离开,弄脏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曲线。
常珲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苍老的眼珠浑浊不清。许久,他重新坐在监控器前,打开麦克风。
一如既往的机械声回荡在空间。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你们怎样才会放我离开。”闭目思索的江疏白睁开眼睛。
常珲开始翻动桌子上的报告,在看到“状态稳定”四个字后,突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了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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