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梨轻喘一口气,拨开宫浸月放在他脖颈边的手,坐起来,还在生气宫浸月嘲笑他不给他饭吃,有些气鼓鼓地,也不搭理宫浸月。
叶秋梨穿鞋,下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同桌请他吃的绿豆饼,这是他唯一的晚饭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绿豆饼好好吃。
吃着吃着,叶秋梨又不生气了,开始唱《绿豆饼之歌》,“我是绿豆饼,来自面包里…打败了美国汉堡包,消灭了黄咖喱…”以此循环。
边唱,边写作业。
我靠,老师疯掉了,布置的作业这么多。叶秋梨翻着作业记录本,心里想。
叶秋梨习惯先写一些比较难的,数学什么的,今天老师布置一课时数学练习册,还要预习明天的课程内容。
叶秋梨叹了一口气,满脸绝望地摊开那本练习册,拿起笔,开始认真冥思苦想对付作业…
然后是开始在草稿纸上算数,然后是在草稿纸上画画…
然后是在练习册上写乱七八糟的东西,叶秋梨把自己的注意力强行拉回来放在练习册上…
然后是切橡皮…然后是……
脑袋一趴。
叶秋梨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宫浸月在后面目睹全程。
心里想,叶秋梨不仅是个生活笨蛋。还是个学习笨蛋。
以后不用加前缀了。直接叫笨蛋算了。彻头彻尾的一个笨蛋。
叶秋梨手边的草稿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宫浸月走过去,捡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上面标题写着好几个大字。
《小羊(狠狠!划掉!)小猪养育手册》。
叶秋梨把小羊改成了小猪。
小羊很可爱,可是宫浸月不配。
他认为宫浸月是一头可恶的小猪。一整年白白胖胖地养着,等到过年的时候拉去宰掉的一头猪!
叶秋梨越想越解气,狠狠地把“小羊”划掉,用马克笔加粗,写了“小猪”两个大字。
下面似乎是小猪养育的具体措施。做不做得到不说,总之flag要立好。
1.要做饭。
2.要做家务。
3.送弟弟上学。监督他读书。
4.要关心弟弟的日常生活。尽量满足他的生活需求。(骄奢淫逸的不可以,要做个有原则的家长哥哥)
5.关心弟弟个人的生理健康。不能让他在成就一番大事业前栽倒在“色”字一把刀头上。
6.关心弟弟个人的心理健康。
7.要展现年上的成熟感,让弟弟感到依赖和安全感。
8.要给弟弟制造生活的仪式感,让他对生活充满美好向往。
9.要爱弟弟。
叶秋梨的字迹跟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非常端正,而且圆滚滚的,其实非常好认。
然而宫浸月手里拎着草稿本,站在桌子边,读了半天。眉间轻微蹙着。
他脸上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些认真和无措,仔细研读着草稿本上面的字迹。
就这样对着草稿纸研究许久,叶秋梨都睡醒一觉了,感觉到肩膀边有身体正在靠着他,是熟悉的温热和柔软。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唯一的一个人会这样靠着他。
叶秋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从桌子上直起脑袋,用肩膀拱了拱宫浸月,边揉揉睡眼,“我怎么又睡着了…。”
看来他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子。做个练习册都能睡着。
宫浸月把草稿本压在桌子上,低垂着眼,玻璃窗外的光线透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已经分明。
“这是什么?”
他阅读着草稿纸上的一二三四,能认得出“弟弟”两个字。
叶秋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草稿纸,“啊,这个。”
叶秋梨的神色严肃了一些,白净的脸庞转向宫浸月,认真地对他介绍自己伟大的计划:
“这个,是我对你的承诺。”
宫浸月:“……”
宫浸月微怔,目光盯着叶秋梨的眼睛,问,“我?…对我的?”
所以上面的弟弟,指的是他?
叶秋梨重重地嗯!了一声,点头,骄傲地拿起了草稿纸。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宫浸月,一本正经地大声宣布:
“是的,我把宫浸月带回了家,交换了名字,从今天起,我就是宫浸月的老大,宫浸月就是我的小弟,老大对小弟作出以下承诺!第一,要帮助弟弟做饭,第二,做家务,第三…第四……要关心弟弟的生理………依赖………第九,也就是最后,要爱弟弟。”
叶秋梨读完,双眼明亮又澄澈,仰起脸,望着宫浸月:
“怎么样?你不要走了嘛,以后我们俩一起生活,当然,你不可以打我,不可以掐我,我们互助,团结,友爱,等待美好生活的到来。当然我作为哥哥会多照顾你一些,以后你照顾回来就行了,互相不吃亏,如何呢?”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
窗子开着,能听到杂屋外面人家晚饭时噼里啪啦的做饭声,教训孩子的打骂声,可能还有隔壁老爷爷看战争片的炮||火声。
一切的一切,交织着。
声音又渐渐地远去,唯有叶秋梨和宫浸月的家里。
暮春与初夏交接的夜晚,没开风扇,空气已经越来越热,有些黏腻,残旧的灯泡下散发着有些古老的乳黄色光芒。
两个半大少年。一个坐着仰起头,一个站着低垂着脑袋。
面对面,静悄悄的。目光在牵连黏糊的空气里,安静对视着。
半晌后,宫浸月移开了眼睛,抽过那一沓草稿纸,捂在叶秋梨的脸上,还很过分地往后摁了一下。
叶秋梨的双眼被雪白的草稿纸盖住,脑袋往后一仰。
叶秋梨很不满地捂住额头,写着《小猪养育手册》的草稿纸摔在地上,他没管,站起来,不高兴地对宫浸月大喊:
“喂!我是有底线的,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动手动脚。要尊敬我,我是你哥哥。”
宫浸月很无所谓地勾了勾唇,并不理会叶秋梨的嚷嚷,眸色冷淡,回答叶秋梨的上一个问题:
“不怎么样。”
“……?”叶秋梨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问,“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好吧,那我把小猪养育计划改成小羊养育计划好了,算我大人有大量…。”
说着,就要弯腰捡起草稿本,准备涂改,把小猪改回小羊。
宫浸月漆黑的双眸盯着傻乎乎的叶秋梨,蹙眉,冷声打断他,“够了。叶秋梨。你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叶秋梨歪着脑袋,嗯?了一下。
宫浸月微笑着,很冷静地说:“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当然。”叶秋梨迅速说,“我们之前可没仇,你不要再对我没大没小了。”
宫浸月:“那你这是在干什么?把一只第一次见面,来历不明的野狗带回家,处理他的伤口,尽管笨手笨脚吧,照顾他发烧,抱着他上床睡,还睡在同一个被窝,第二天更…更莫名其妙,让那个人不要走,在家里等他回家,还扬言会把他当弟弟……说…说会爱他。”
宫浸月轻笑了一下。不过笑容显得阴刻冷漠,没有一丁点温暖的感觉。
“叶秋梨。”宫浸月表情又变得很冷,漆黑的瞳孔深刻阴沉,直勾勾地盯着叶秋梨,似乎是最严格最残忍的审判官。
他一定要找出叶秋梨潜藏在所谓“真心”之下的阴谋诡计。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莫名其妙吗?”
“不要再装了,直接一些好吗?叶秋梨,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恋童癖?你想睡|我?看中我的身上哪样器官想割掉?还是,打算利用我未成年的身份,帮你偷窃?杀|人?运|毒?货藏在哪里?什么时候盯上我的?不怕我杀掉你吞了那批货?很简单啊,像你这样的,哄两下就能睡着,睡梦中杀死你,你连睁开眼睛的机会都不会有。把你拖去埋尸,别人只会以为你带着货跑了,算不到我头上。”
叶秋梨:“………………”
叶秋梨活了十八年,干过最离谱的事就是在学校不交暑假作业。
现在从宫浸月嘴里冒出来的词,一件比一件耸人听闻,叶秋梨完全不敢想象。
偏偏宫浸月还说得如此轻飘飘,听起来好像真的亲身经历过这些邪恶组织一样。
叶秋梨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快收了神通吧!说哪儿去了,21世纪的社会是法治的社会,你说的这些,都是严重违法行为,我在学校可是拿过三好学生奖状的,而且,我连半夜翻墙上网都不敢,怎么可能教唆你去干什么,什么来着,杀|人运|毒…那是反派才会有的念头,可是你不是呀!”
叶秋梨又继续嘟嘟囔囔,“而且你怎么能说自己是野狗呢?”
奇怪,“野狗”这个词有点熟悉。
叶秋梨的眼眸眨了眨,忽然想起那本男频文简介上确实是这样称呼主角的。
他觉得这样不对,纠正道:“‘野狗’可能是世界的‘主宰’对你的定义,但是你不要自己认为自己是野狗,好吧…虽然!你很凶,虽然!你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虽然!你没有地方去,虽然!你没什么礼貌——但是,”
叶秋梨轻声说:“但是,你可以学着变得很温柔,你可以学会进行一些社会化,学着一些社会礼仪,你这么帅,只要稍微努力一下,马上就会变成超级大帅狗!还有,你也可以有家,有家人,比如本人。”
叶秋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叶秋梨又轻微眨着眼,冲着宫浸月一笑,梨涡都露了出来,笑得甜甜的,眼睛弯弯的,“我都说了,弟弟,我会爱你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
宫浸月冷声打断道:“够了!”
“收起你的话术。”
“你恶不恶心,几岁了还说这种话,你以为我是跟你一样的小孩子吗?”
“我三岁起就不信这种弱智把戏了。”
宫浸月快速呼吸了几口空气,肩膀起伏着,仿佛在撕扯着一些黏腻,难缠,又难以摆脱的空气。
太闷了。
他讨厌夏天。
仅仅只是过了几秒钟,宫浸月就轻易把那些也许名为“悸动”的涌动压抑了下去。
心脏重新变得很空。
这样很好,一直空空如也的话,一眼放过去,看得到头,就不会再执着于追寻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就像绝对不会有人会在寂寥冰冷的雪原上,偏执于寻找一座温暖的小木屋.
如果这个人足够清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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