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韫浓觉察到了京华的异动与不安。
她在这方面总是敏锐得可怕。
她斜倚在雕花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羊脂玉扳指。
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几日前驿卒呈上的那封**。
字迹在血水浸泡下晕染模糊,却依然能辨清“襄城失守“的惊心内容。
这几天,孙鹃纨抓了不少刺客,但都没撬开那些刺客的嘴巴。
有些人被抓了,有些人却逃了。
“殿下,西市有异动,抓到了几个行踪鬼祟之人。”小满禀报,“一抓到就立即服毒自尽了,训练有素。”
小满隐约听见,在垂落的珠帘后,传来环佩相撞的声响。
霜降撩开了珠帘,小满见元韫浓正在榻上,拨弄着珠环,理了理鬓边的赤金九凤衔珠钗,有些漫不经心。
“西市抓到的那几个,是跟前几日的那些刺客里其中几拨同一批。”小满道。
元韫浓手上动作顿住,“这么说……是有两拨人了。”
这就有意思了,那么据她所测,除了有一伙是北凉的人,还有一伙人想要治她于死地。
是谁?
孙鹃纨随**殿,递上一封密函,脸色不大好看,“裴氏宗族那群人,居然还不安分。他们旁系,不知道从哪找了个二十来岁的乞丐回来,说是曾经老清河王的在外私生子,现在要来认祖归宗了。”
“认祖归宗?”元韫浓轻嗤一声,“他们是盼着让清都死在沙场上,拥护一个野种上位做傀儡呢。”
孙鹃纨冷哼:“那乞丐是不是正经血脉都不知道,老清河王死无对证,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个私生子。”
“看来我们这里,是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地了啊。”元韫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看着手上这一枚从清河王府里搜刮出来的扳指,心情不虞。
元韫浓随手将扳指抛进案头的香炉里。
火苗骤然窜起,瞬间将扳指缝隙间藏匿的北凉雪参气息混杂着冷香屑焚散。
元韫浓微微一怔,孙鹃纨和小满立刻反应过来。
小满立即揽着元韫浓往后连退几步。
孙鹃纨一脚踹翻了香炉,“开窗通风!”
殿内的女使立即推开窗,里里外外都打了扇子扇风。
“殿下!”身后传来霜降的惊呼。
孙鹃纨一回头,看见元韫浓拿帕子捂住嘴,帕子上渗透了血色。
“传太医!”孙鹃纨惊怒道。
皇后病重吐血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开,得到消息的人都陷入了混乱。
闻声而来的臣子们在殿外看着太医们进进出出,心思各异,疑心消息真假。
见岐王府的人都进了凤仪宫,心下信了不少。
殿内,元云和坐在床榻边,正喂元韫浓喝药。
元彻回脸色难看,“到底是谁?”
“索性发现得早,冷香屑虽香味清冷,但用久了会使人经络麻木,腐蚀骨髓。长期以往,必死无疑。”元蕴英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发现得早……”
孙鹃纨道:“冷香屑是北凉那边的做法,估计是北凉人。”
“跟西市那里是一伙人,我们身边也有内鬼,到时候查查是哪个臣子。”慕水妃望向元韫浓,面有忧色,“实在是委屈了韫浓。”
慕湖舟蹙眉,“哪怕是发现得早,也是伤身的。”
元韫浓本就体弱。
郑女幼在外头交代了太医事宜之后,便穿过花鸟屏风走过来,“这除了冷香屑还有北凉雪参,这雪参不是你喝惯了的药里头的吗?”
元韫浓却平静道:“北凉雪参,在北凉也叫追踪香。能把手插到凤仪宫里,怕是我身边也有人被收买了。凤仪宫的女使里,霜降你来查。”
岐王道:“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估计是想我们大裴后方也乱了阵脚。”
“那裴氏宗族那边……另一拨刺客估计是他们的手笔。”孙鹃纨看向元韫浓。
元韫浓道:“暂且不管,等他们自己闹到我面前,还有别的用处。”
沈川点头,“现在确实要紧的是北凉人。”
“我既放出病重的消息,也是为了引蛇出洞。”元韫浓道,“无论是想杀我还是抓我,总会现身的。”
其实她觉得,冷香屑和北凉雪参并非是北凉人下手。
因为太明显了,一看就是北凉人做的。
对于那颜律来说,抓她做人质威胁裴令仪,比直接杀了她激怒裴令仪好多了。
想杀她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她就觉得,是裴氏宗族那些人想杀了她嫁祸北凉,好推那个私生子上皇位呢。
只是赶巧,两拨人还都撞在了一起。
“还请父兄姐姐们,替我盯着城中异动。那些人,怕是今夜就等不及了。”元韫浓说道。
元云和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你就放心吧,我们都知道。”
正如元韫浓所说的那样,对于战场之上,光阴如金,分秒必争。
他们必须得在元韫浓死前,失去价值之前,先把人带走。
慕水妃留下来陪元韫浓,正坐在元韫浓榻边绣花。
霜降进来,“殿下,大理寺卿夫人求见。”
元韫浓闻言,微微挑眉,“大理寺卿……让她进来吧。”
大理寺卿的夫人眉眼倒是比寻常京华之人深邃一些,元韫浓看着福身行礼时刻意遮挡的袖口。
她想那里应该有一道刀伤,是跟逃掉的那几个刺客中其中一个正相符。
“大理寺卿夫人,怎么在宫禁之前来?”慕水妃放下了手里的绣棚,平和地问道。
大理寺卿夫人的视线越过慕水妃,短暂地落在了她身后闭着眼面色苍白的元韫浓身上,揣测着元韫浓病重消息的真假。
“妾与夫君忧心娘娘身体康健,夫君特遣妾来侍奉娘娘汤药。”大理寺卿夫人谨慎道。
慕水妃扶着元韫浓坐了起来,“侍奉皇后汤药之事,还犯不着叫大理寺卿夫人来。”
“水妃姐姐,口渴。”元韫浓轻声道。
慕水妃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元韫浓端起青瓷茶盏,茶汤映出大理寺卿夫人躲闪的眼神,“我听闻,令郎近日在西市与人起了争执?”
大理寺卿夫人的脸色瞬间变白了,“娘娘明鉴,犬子只是……”
只是因为他们夫妻俩都去了西市,跟北凉人互通有无,而他们那个蠢儿子自作聪明地替他们打掩护,跟人故意起了争执。
没想到弄巧成拙,引起了孙鹃纨的注意。
“本宫不过随口一问。”元韫浓抿了一口茶,将茶杯递回给慕水妃,“夫人紧张什么?”
她似笑非笑,“倒是夫人,可有觉得这京城的雨,近来为何总带着一股血腥气呢?”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西市发现北凉细作!”殿门打开,孙鹃纨的铠甲上还滴着血水。
元韫浓扫过大理寺卿夫人的脸,缓慢地站了起来,“沈川升职那么快,跟你们这群人脱不了干系。从前有个大理寺少卿,叫他从寺丞成了少卿,如今你的夫君,倒是能叫他成了大理寺卿了。”
“封锁九门,三品以上官员府邸即刻搜查!”元韫浓冷声道。
孙鹃纨低头,“是。”
小满一脚踹在了大理寺卿夫人的膝弯上,将人摁在了地上。
无视大理寺卿夫人的叫骂声,元韫浓偏了一下头打量大理寺卿夫人的面孔,“这张北凉的面孔,倒是在京华蛰伏了那么久没叫人发现。是年数久了,也有些像京华之人了吗?”
“可惜了,那颜律舍得叫你这样沉浮那么久的棋子来抓本宫,还是没抓到啊。”元韫浓轻笑一声。
还没等大理寺卿夫人骂出声,小满就撕扯下她的一角衣裳团成团塞进了她的嘴里。
“放心,你的夫君,你的独子,以及你无论在大裴还是在南朝的家人,本宫都会挨个送下来找你。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元韫浓笑了笑。
大理寺卿夫人眼睛瞪得惊骇无比,小满将人丢给了禁军,禁军把人给带了下去。
元韫浓在凤仪宫中静候,不过多时,元彻回就拎着大理寺卿,同沈川一道进了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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