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希现在正在会议室，刚刚潘一天对自己负责的部分做了总结，简希负责最后收尾。
等结束后陈丹然看了眼刚刚总部给的回复，道：“一天做得不错，等这周内安排给老大述职，等邮件就可以了。”
陈丹然让简希留下有说了两句话：“这次虽然说是只有一个HC，但老大也看到了陈悦表现的不错，准备再多给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表现还不错，就准备破格转正了。”
陈悦目前的服务费和潘一天相比差不到10％，虽然破格入取无可厚非，但相对于潘一天来说不是很公平。
“我知道你什么想法。”陈丹然先开口制止她，“我提了同职不同薪，当然中国区这边人文关怀一直在首位，不允许降薪，所以如果陈悦真的能转正，转正当月潘一天底薪会提高10％，次年看各人表现再定。”
简希没有异议了，替潘一天谢过陈丹然。
等出了会议室才看到纪景发来的消息。
简希：………………
·
“哦，我知道。”陆泽文正在打电话，房门被敲了两声，便被推开，是纪景来了。
纪景刚到楼下的时候，侍应生应该是被专门安排在门前等他的，一看见就立刻小跑着过来将他带到了二楼。
纪景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谈判，对方手里拿着筹码还先到了。
等推门进来，才感受到了一点被冷落，陆泽文坐在主位上打着电话，眼神示意他自便。
纪景拖开椅子坐下，便收到了简希的回复，一大串省略号。
他敲字回复：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这次简希回的比较快：正常晚个十分钟。
最近不知道哪层搬来了新公司，下班点和仲嘉一样，每次都要等一会儿电梯。
“纪总。”陆泽文结束了通话，手指敲敲桌子示意他。
“陆总。”纪景应道，手指还在敲字，给简希回完信息才抬头看向他。
“开门见山吧，需要我帮你什么？”纪景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问道。
“敞亮。”这是陆泽文第一次和纪景打交道，“那好，不废话。我跟你说简伊晗做过什么，你把你公司的宣传给大胜策划。”
“我要实质性证据。”纪景道。
陆泽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一个音频给他听。
“我那个姐姐现在眼光高的很，平时也不来家里，做的工作也不入流，整天跟在领导身后做低附小，我爸妈也不是很喜欢她。”这是简伊晗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很快一道女声响起：“我看她做得也挺好的吧，开的车也不错，应该工资也不低吧。”
“那也不过是一个小职工，在公司也没话语权的。车我记得只是陪嫁吧，这么多年也没换，不想想她的工作配得上吗？”
之后的对话内容很长时间没有重点，基本上都是一踩一捧，踩简希捧简伊晗，到最后有人出馊主意让简伊晗把车破坏掉，看简希到底有没有钱买新车。
录音有很长时间的空白，简伊晗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你这是好主意。”
“哪里来的？”纪景问。
“自然有看不上她的，人家愿意卖这个人情给你，你接着就是了。”陆泽文又点出来几张照片，是一个小群的聊天记录，简伊晗把自己怎么破坏的车说了出来。
“人家只有一个要求，说坏话这几个都整治一下，别暴露她就行。”
纪景笑了：“你一个人情卖两次？”
陆泽文问：“那你要不要？”
“要。”纪景答应的干脆。
“你和简伊晗关系应该还不错？”纪景问。
“本来是不错的。”陆泽文道。“之前她订婚还组织了个私人聚餐，我带着小何一起参加，谁知道她不满意小何迟到又早走，去我妈面前给小何上眼药，我妈现在让我跟小何分手。”
纪景随口关心了一下：“现在还没同意你们在一起？”
“没有。”陆泽文冷笑一声，“他们嫌小何只不过是个写策划书的。”
“嗯……”纪景不习惯安慰人，“所以多拿几个案子给女朋友？”
陆泽文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主动和他碰了一下，意思尽在不言中：“你不也为了简希东奔西走？”
“但我从来没有否定过简希自己的能力。”纪景道，“她每一项工作成就都是自己得到的。”
“靠！”陆泽文顿了会，爆了句粗口。
纪景平静的喝了口茶。
这是别人的感情问题，他不便多插手，只是陪着陆泽文多喝了几杯茶，听他来来回回说了几车车轱辘话，将音频和聊天记录都拿到手里后，便准备离开。
只是临走又对陆泽文说：“欠你的这个人情，可以用和大胜的合作抵，如果合作达成之前你还有替换的，我也答应。”
陆泽文：“不怕我坑你一把？”
纪景：“大不了再揍你一次。”
不理陆泽文在屋内的喊叫，纪景看了眼时间，刚好去接简希。
只是他等过了半小时，简希都没下楼，打过去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一个小时前，陈悦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HC只有一个，而且潘一天已经达到转正标准后，突然神情激动，直接敲开了老大的办公室。
老大难得来公司办公，谁成想今天被堵在办公室里迎面丢了个大雷。
“你实名举报吗？”David和她确认，“是吗？”
“对！”陈悦已经完全豁出去了的样子，既然她转不了正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嗯，稍等。”David内线叫了助理安排会议室，合规，法务，举报方与被举报方的直系领导都被叫来，现场录音录像。
一时激愤的陈悦看到这种场面忽然有点退缩，但合规已经开口询问：“陈悦你好，我是仲嘉咨询宁市分公司合规总监，目前接到你要实名举报宁市分公司猎头顾问简希，请问是否属实？”
相机屏幕对着陈悦，她看不到取景框里的自己的神情是多么迷茫。过了几分钟，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才咬咬唇坚定道：“对，我实名举报，简希工作过程中触犯合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泄露内部信息、不正当利益输送、收取商业回扣。”
现场如实记录，陈悦按照之前计划好的，一项项罗列，甚至拿出不少简希的照片佐证，身上的高奢服装、初入高端场所，最重要的是名下那辆高端车。
等全部结束，录像停止之后，曹敏开口问道：“有个我个人好奇的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举报这件事你师父程露是否知情？”
陈悦刚把早已在脑海中过了百遍的稿子说完，脑子里瞬间空出来不少，甚至有一瞬间的迷茫。
这就结束了？我说了？
有什么影响？我真的还有退路吧？
过了几分钟她才看向曹敏，摇摇头：“她不知道。”
程露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正在外面见候选人，结果直系领导曹敏给她发消息让她速回，一进公司就被流言风语灌了满耳朵。
在公司的人虽然说已经对她和简希的职场八卦见怪不怪，可猛地还是被实名举报吓了一个跟头。
现在社会最注重的就是信用，小到办信用卡大到买房买车，哪个不看一眼征信？职场上如果被触发信誉问题，哪怕只是疑似触犯合规，各个合作方恐怕都会犹豫一下。
同事们都聪明，生怕被殃及，等到下班时间，都急匆匆的打卡离开了。渐渐地整个公司只剩下了简希、周嘉钰、潘一天和程露四人。
程露坐在座位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各种疑问不分前后地跳出来……陈悦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她怎么又会有那么多的证据的？
她猛然想到了之前自己收到的两封不明来历的邮件，脸色都苍白了一点。
她看向遥隔几个工位的简希。
简希手机来电的嗡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等来电挂断，才平复了心情，对周嘉钰说：“我去回个电话。”
“好，别担心，我们在这儿等着。”
等路过程露工位，她只是脚步缓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
纪景已经站在电梯里按下了楼层，简希的电话便回了过来。
“还没结束吗？”纪景问，“我上来找你。”
“你回家吧。”简希道，“临时出点问题，今天应该会很晚。”
“好。”纪景听出了她声音生硬。
电梯显示的楼层数继续跳动，下班高峰期，有些人怕坐不上电梯，按了上行键，先进电梯，等到顶层后在一起下来。纪景站在电梯口，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聊天声，觉得电梯太慢了。
直至到达简希所在的楼层，没有人上来，纪景抬脚出了电梯。
整个楼层都是仲嘉的，今天却是安静的可以，他皮鞋磕在地板上，甚至都有回音。
不远处用以通风的走廊窗户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有风吹进来，将简希的衬衫鼓起，她抱臂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希也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匆忙离开的同事有忘了东西回来拿的，也没回头，直到那脚步渐渐靠近，站在了自己身后。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回头看见纪景。
·
陈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等曹敏问完那句话之后，合规便将刚才记录的拿给她看，确认无误后，让她签名写上日期。
“你先不要离开，占用你的时间会记录为加班，稍等我们和简希谈完。”合规提醒她。
她出来被周嘉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呸了一声：“你跟谁学的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程露听在耳朵里，宛若被人当场打了一耳光。
她站起身，看着神情恍惚的陈悦，叹了口气，还是小声道：“你跟我来茶水间聊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陈悦梗着头，“你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好聊的。”
“你知道实名举报什么后果吗？”程露恨铁不成钢，“先不说简希到底有没有问题，你一旦背上这个名头，之后还在猎头行业混吗？”
陈悦眼里已经有了泪光：“我知道，我有后路的。”
“你有什么后路？什么后路值得你这么卖命？你跟简希又没有矛盾，我不信是你自己要举报的，谁指使你的！”程露声音都高了。
可谁知道陈悦突然情绪崩溃，蹲下哭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办法不同意，这么多衣服、饰品我还不起……我只能这样做。”
程露敏锐地听到了关键，抽了两张纸也蹲去她身边，边帮她擦眼泪边问：“谁让你说的？”
“我上次在商场遇见她的……她教我的，我真的不知道……”陈悦哭得断断续续，“怎么办，露露姐？”
程露着急，攥着她的胳膊用尽全力，想让她冷静点，问道：“到底是谁？”
“不，我不能说。”陈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纪景也听到了争吵声，简希伸出手指揉了揉额角，笑了声：“听到了吗？明明是她举报我，还哭得这么惨。”
纪景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温柔地帮她将被风吹动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可以跟我说说，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我被实名举报合规问题，套路熟悉吗？”简希自嘲道。
手段不多，好用就行。就如同林晓筠被举报合规问题一样，能恶心到自己就行。
“简希，里面叫你。”周嘉钰突然探出来半个身子，见纪景还打了个招呼，“纪总来啦？会客厅坐一下吧。”
简希走进来，看到还蹲着哭得陈悦，停了下来，“陈悦，这本来是家事，你掺和进来能有什么好处？你信不信，简伊晗答应你的事一件也不会落实。”
陈悦哭声停了一下，抬起脸，通红的一双眼看向她，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简希点点头：“果然。”
陈悦这才知道自己被套了话，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陈悦有次在商场试衣服，一件衣服要四千，她试了试很合身很合适，只不过价格太贵了。
导购员好容易遇到一个客户，口都说干了，口灿莲花般将人说的天上有地下无，可谁知道她看完标签就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没好气地挖苦道：“没钱就去上班啊，来买什么衣服？”
简伊晗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亲密地挽上陈悦的胳膊，道：“悦悦不是说让你等我来的吗？看上哪件衣服了？来，换个导购员。”
简伊晗那天给她刷了近五万的卡，大包小包地给她送回家，等到了她租的合租房时，也没露出丝毫看不起的表情，只道：“别往心里去啊，有些导购就是眼高手低，等你转正了多挣点钱，去买衣服就不让她服务！”
自从那次之后，简伊晗便经常约着她出来逛街，买衣服、买首饰，样样都是她不舍得、也买不起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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