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
萧善玉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结果刚跑两步就听见外面轰隆隆的响。
尘烟弥散,紧接着,一路上迎面奔来众多惊慌失措的面孔。
“狐妖鬼魂来了!!”
“狐妖鬼魂杀人啦!!”
隔着人头,她看见客栈内破败的景象,被人流推着往外后反应过来:“让开让开!!”
她用力挤进去。
客栈里面已经空了,桌椅板凳烂的细碎,楼上墙壁也损毁众多,切痕锋利。
一路找过去,发现在自己那个房间外面,一个雪白的身影背对着她。
而姜陵对面的,是一团看不清脸的人影。
他发现萧善玉,立马闪到她身边,以手成爪。但还未碰到便被姜陵用剑挑开,冰凉的手握住她的,往后一拉。
那人纵身跃出窗口前,目光似乎在萧善玉身上停留一瞬,紧接着瘴气弥漫。
“屏住呼吸。”
姜陵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不容挣脱。
他的衣袖拂过,灵力将毒障隔开,直到二人彻底脱离客栈范围,这才松手。
“你,哈嚏!什么时候醒的!”
“一刻钟前。”
识海内,菩提子的笑声毫不收敛:
[师弟,在驴棚醒来是什么感觉?]
姜陵:“.......”
“哈嚏!!”
萧善玉揉着鼻子,恶狠狠瞪他。
他垂眸看她一眼,忽然抬手,一方素帕递到她面前:“你生病了?”
“要你管!”她拍开他的手,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你昨天...哈嚏!昨天为什么没动静了?”
姜陵收回手帕,语气平静:“修炼。”
“修炼?”萧善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随便?不怕我杀了你...哈嚏?!”
姜陵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杀不了。”
顿了顿,又补充:“而且,你不会。”
......
“这种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好笑吗?”萧善玉又抢过帕子狠狠擤了把鼻涕。
喧闹声中,几个官差推开围观的人群,横声横气道:“都聚在这儿干啥呢!都散了散了!”
他们又发现中心的二人,打量着,“你俩谁啊!”
有人小声在后面解释道:“官爷,刚刚是这位打跑了妖怪。”
为首的方脸官差看向姜陵,满脸的不信任:“就你?”
萧善玉正看好戏呢,却听见头顶传来姜陵的询问,“早饭想吃什么?”
“啊?”
她愣了一下,便很快回道:“豆花豆花!”
“不过这里有豆花吗?”
姜陵直接往某个方向走,“跟我来。”
围观的人群自动散开一条路,那官差还在后面直着嗓子喊站住,但一个懒得搭理他,一个满脑子吃的,根本没人理。
“简直岂有此理!”方脸官差拔出佩剑,举起来就要追过去,不料刚跑几步就脚滑哐当摔在地上。
而已经转过街角的两人正在聊天。
“你对这里很熟?”
“碰见听见那家店小二提及。”姜陵回道。
忽然,余光瞄到贴在墙上的画像,以为又是自己和姜陵的通缉画像,她仔细看了眼,却发现不是。
上头画的是一个小孩子。
竟然是寻人。
她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四周,发现几乎一个拐角就会看见一张寻人的画像,还几乎都是不同的孩子。
“到了。”姜陵忽然道。
萧善玉回过神,闻到了豆子的香味,眼前出现了一家豆腐店,只有零星几个食客。
“二位吃点什么?”老板擦干净桌子笑着问。
两人坐下后,萧善玉道:“来两碗豆花!”
“好嘞!两——”
老板刚转身就听见另一位开口道:“一碗豆花。”
“.....好,好嘞!三碗豆花!”
.......
豆花都是现成的,浇一层油亮亮的糖浆,还撒着些芝麻花生碎。
萧善玉左一碗右一碗,吃得不亦乐乎。她两碗都快吃完了,对面一碗才吃完。
而这时,周围的民众都望着那拐角处晃悠悠行来的一溜队伍。
为首的还是那个方脸官差,脸色大变,肩不挺了,眼不瞪了,全是谄媚的笑,身后跟着一队人,还抬着顶青布小轿。
萧善玉刮着碗底,刚看了他一眼,他便隔着几步呼啦一拱手:“县令大人有请,劳烦二位随小的走一趟。”
萧善玉第一反应是身份暴露了,但转念一想,若真的被发现,哪会这么客气?
“何事?”姜陵问道。
“小的是个传话的,二位去了自然知晓。”官差赔着笑,侧身让出路来,“请上轿。”
萧善玉还没坐过官府的轿子呢,她觉得好玩,钻进去一屁股坐下。
“哈嚏!”
可姜陵也进来后,原本宽敞的轿厢顿时逼仄起来,两人肩膀贴着肩膀,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沉默中,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恶声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驴棚!?”
姜陵闭着眼睛,“我醒来感知到你有危险,便进行了移形换位。”
“移形换位?”萧善玉的关注点是这个。
“适用于缔结契约的关联者。”
她眼睛一亮,侧头,“怎么做?”
他却像是入定了,衣领整齐贴着脖颈,背脊挺直,不出声也不动,雪色衣袍如水流垂落,双手搭在膝上,骨骼分明。
竟然敢无视她!
“你...哈嚏!”
萧善玉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感觉鼻子越来越堵,脸越来越烫,她捂着发烫的脸,像一株晒干的苗殃了下去。
她掀开帘子,瞧着一路上往来的行人,卖吃的喝的,首饰小玩意儿,杂耍的,说书的,算命的,还有....
??
她眯着眼睛细看,那跪在街边的老汉,衣着破烂,后面一张席裹着一个人,前面铺着一张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卖身葬女。
或许是萧善玉的眼神太专注,那老汉抬起头。
.......
轿子晃晃悠悠被抬进了县衙,外头凄厉的哭声听着莫名耳熟。
刚下轿,就见一个人形面团蠕动着迎了上来。
那胡县令生得肥头大耳,官府绷得紧紧的,乌纱帽下嵌着一对绿豆眼,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须。
印堂发黑,是将死之相。
他满脸堆笑,朝二人拱手作揖:“二位道长,听闻在同福客栈为本县赶走妖邪,实在是大仁大义!本官这厢有礼了。”
姜陵还礼时,萧善玉却抱着胳膊偏头细听,外头的哭嚎声又起来了。
“不知二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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