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禾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周遭是暖的,与方才清冷的积雪坊间大不相同。
她撑着地面坐起身。
巨猫呢?
琉璃眼,满口獠牙的模样还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
但是眼下,巨猫不见了。
沈风禾不敢出声,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这里似是一处院子,耳畔还能隐隐传来潺潺流淌的清越水声。
草丛里窸窸窣窣的,有异响,她不由屏住呼吸。
借着檐角微弱的灯笼光,沈风禾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是水蛭!
它们足有她的胳膊那么粗,蜿蜒顺着草木慢慢向她爬来。
沈风禾在乡下田地间见惯了手指长短的水蛭,但从未见过这样大的体型。
水蛭是会吸人血的,这般大小,光是几条,就能吸死人。
冷静,冷静。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深吸一口气。
还是很害怕。
巨猫可怕,面前的水蛭更可怕。
沈风禾的嗅觉一向灵敏,风里是丝丝缕缕的烟火气,似是香火的味道。
周围有寺庙吗。
院子四周没有积雪,栽种着大片牡丹,虽是冬夜,却开了不少。不少牡丹颜色鲜亮,是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她都叫不上名号。
那这也许是个贵人的院子。
她尝试着去推院角的门,根本推不开。院墙足有两丈多高,光滑无依,凭她的力气也爬不上去。
怎么办,怎么办。
她刚来长安,才寻了安稳的差事,婉娘在,还有了新的家人。
绝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还是这么变态的死法。
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那些水蛭像是锁定了猎物,朝着她的方向爬来。
沈风禾的目光慌乱地扫过院子,牡丹虽娇,但这里很热,在旁有不少枯枝花草。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了。
沈风禾摸向自己的挎包,抓到了火镰。她是厨娘,生火器具是她常备的。
香火的味道,贵人的院落,那附近定会有金吾卫巡防。
害怕让她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东西,使劲掏出火石,抓出艾草绒,用力刮擦。好在这院子里燥热异常,一簇火星落在火绒上,冒出青烟。
沈风禾屏住呼吸,双手拢成小窝护住,对着烟迹小口匀气吹,火苗“腾”地窜了起来。
成了!
她几乎喜极而泣,只想火再旺点,浓烟再大些,这样的话,巡城的金吾卫一定能看到。
届时,她再呼救,便有可能出去。
但若是引来巨猫,只能算她是个倒霉蛋了。
她立刻将火扔到枯枝上,干燥的枯枝遇火就燃,火势也很快就烧得旺了起来,富贵鲜艳的成片牡丹也燃烧在火海。
长安这时候不太平,金吾卫巡防只会更勤。
这贵人院子的火势旺,浓烟散到空中去,没道理不被发现。
这个念头让沈风禾精神一振,转身又去草地上扒干草。她拔得有些疯狂,把干草拢成一堆抱往火里扔。
为了让火更大,沈风禾又解下身上婉娘亲手缝给她的斗篷。此刻她顾不上心疼,一把将斗篷扔进火里,布料遇火燃起熊熊火光,浓烟滚滚往上冒。
大些,火再大些!
夜色如墨,陆珩攥着手心那张皱巴巴的纸。
纸上是陆瑾仓促写下的寥寥数语,记着沈风禾可能经过的路线以及白日猫鬼的事。可他寻遍了务本坊到大理寺的街巷,连半分她的踪迹都没摸到。
“陆瑾,你这废物。”
他低咒一声,“当的什么大理寺少卿。”
这才几日,他都能把她给弄丢,还是杀人鬼怪之说这样盛行的风口上。
可怕的猜想在陆珩脑海里升起。
陌生的焦灼感疯了似的往外涌,他没再多想,转身就往延康坊的方向狂奔。
“我去,那是哪儿失火了?这么大的烟!”
领头的金吾卫一看,远处的夜空被浓烟染得发黑,火光也冲天而出,映红了半边天。
另一个金吾卫眯眼瞧了瞧,脸色骤变:“是延康坊,看方向,像是西明寺附近!”
“不好,赶紧过去!”
那可是陛下为太子殿下祈福而建造的寺院,太子殿下身子本来就不好,是万万不能有差错的。
一队金吾卫提着火把,脚步匆匆地往浓烟升起的方向赶去。
右金吾卫中郎将崔执也瞧见了那片冲天的浓烟,眉头一皱。他勒住马缰,身后的亲兵纷纷停下脚步。
“中郎将,看样子是延康坊的方向失火了。”
亲兵低声禀报。
“西明寺周边多是权贵宅邸,火势若蔓延,后果不堪设想,过去看看。”
崔执调转马头,身后的亲兵们紧随其后,
院子里的火已经烧得愈发凶猛,廊檐的木柱被引燃,噼啪作响,火星四溅。
沈风禾即便是捂着口鼻,浓烟呛得她撕心裂肺地咳嗽,眼泪糊了满脸。
害怕,恐惧。
后悔......她应该早些赶回家,或是等陆瑾来接她才对。
火苗越来越高,已经窜到了墙头,热浪烤得她脸都发疼。
水蛭们害怕大火,早已不敢上前,退到杂草丛中。但再不被发现,她恐怕不是因为吸血而死,是要被呛死或是烧死了。
浓烟和灼人的热浪翻涌间,院角的门被陆珩一脚踹开。
他迈进门,便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呛得皱了眉。
“陆少卿!火这么大,您要进去?”
崔执勒马站在院外,见他竟要往火海里闯,急忙出声阻拦。
陆珩全然未闻,往里的脚步未停,手已按在腰间的刀上。
金吾卫迅速分散开来灭火,或是扛起水囊,或是拎起长柄麻搭,还有推着太平车准备灭火。
“都动作快点!先阻断火势蔓延,万万不能烧到周遭的西明寺去!”
领头的金吾卫高声指挥,众人立刻舀水的舀水,扬沙的扬沙。
沈风禾近乎瘫在地上,满是绝望。
意识昏沉间,她听见了门被踹开的声响。
她猛然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闯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陆瑾。
求生的本能让她撑起力气,踉跄着往门口奔去。
她的襦裙袖口因拔枯枝草叶被刮破了一道大口子,小臂上还有被烫到的红痕,跑起来摇摇晃晃,像是慌不择路却拼尽全力的兽。
“郎君——!”
沈风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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