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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混乱

小说:

娇弱公主驯疯白月光

作者:

鸢熙

分类:

古典言情

天色亮得越来越迟,渐渐地快要入冬,就连红彤彤的圆日也才懒洋洋地爬上云端,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沈荜这几日越起越晚,应是前几日忙累着了,银翠心疼她的身子也没去扰她的清梦。

直到今早上日上三杆了才软着身子骨起身。

她随便用完早膳后便立刻趴在书案前俯身圈点着画册。

银翠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几枝晨时汲满露珠的花。

“公主这才刚用完膳,也需消消食再忙呀。”

“不碍事,一时懒怠起晚了,再不将手里这事做了以后怕也没时间了。”

沈荜神色认真地伏案勾画,不知是什么让她如此神慌急切,银翠上前一看,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图纸。

“陛下有交代什么时候去兽苑吗?”沈荜停笔抬头问。

“回公主,李公公传话来,说是陛下国事缠身,未时再动身。”银翠回。

“那便不急,还有些时辰。”沈荜继续埋头,又将身边的卷册摊开看了看,“银翠,你去把我那最喜欢的观音瓶拿来。”

银翠一听就明白,高兴道:“难怪公主大早起来就让奴婢去折些花枝,想来是插花瘾犯了,确实好久不见你摆弄这门手艺了。”

要说沈荜闲时喜欢的,就是和花木打交道,她喜欢吃百花糕,更喜欢侍花弄草,对于插画更有讲究。

银翠说完转身去取来那窄口厚底的青釉观音瓶。

沈荜完成了画纸上的圈点,起身洗干净手,擦了擦掌心的水珠,坐在收拾干净的案几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眼前花枝。

她让银翠折来的是几枝木樨和秋芙蓉。

秋日虽多肃杀容平,放着那么多名花仙草不选,为什么独独是这两种花呢?

插花讲究的是情趣自然,使瓶中之花迸发盎然生机,又不失插花之人的气质韵味。

古人云:“花之有使令,犹中宫之有嫔御,闺房之有妾媵也”。

也就是说,花以主枝与从枝、补枝为花形,木樨花朵淡黄而小巧,常隐在其中,芙蓉朵大艳丽,且木樨香远益清,芙蓉美而无香,二者正为搭配。

木樨常在书画之作中为创作之源,引以芙蓉为婢。

沈荜将取来的天水倒入瓶中,素手取来一枝木樨放在鼻尖轻嗅,指尖捻出一簇花团,将细长的木犀插进瓶中,又在略矮处插上两朵海棠,如美人迟暮般傍身木樨之下而又不失迥立。

她双目闪烁,来回转动花瓶,将粗叶修建不断,直至满意后,又起身把花瓶抱到窗边放好。

山远枝曲,犹如丹青水墨,淋漓尽致。

……

微顿片刻,沈荜被一声通禀打断神思。

“公主,李公公来话,说是可以出发了。”银翠道。

“走罢。”

……

华盖蔽日,仪仗排列,沈荜坐在肩舆上懒散倚靠着,远远就能望见一排又一排站在观台上人群,远远眺望。

轿撵落下,银翠扶着沈荜下来,紧随沈昭身后。

“恭迎陛下。”

“恭迎长公主。”

沈昭略清了一下嗓子道:“诸位免礼吧。”

今日是闲情,各位臣民身着常服矗立人群,沈昭哪还顾及自己的君王身份,一时之间玩心大发,朝着那群臣民走了过去。

沈荜并未跟上去也没有制止,而是扫过一眼,恰好看见穿着浅白色衣袍的宁弈。

只是他并未望向她这个方向,身旁倒是站着一位窈窕睥睨的女子,乃昴诃公主,那抹红美得有些耀眼夺目,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两人似乎谈笑意浓,沈荜撇过眼走上了高台,坐下后接过宫人手里的茶倒头闷了一口。

可谁曾想,端在手里暖和的茶水进了嗓子眼倒有些烫得刮人。

“咳、咳——好——烫。”沈荜两手端着茶盅,像是接了烫手的山芋般想要丢出去,顿时失了态。

银翠指着那位宫女叱责道:“你是如何当差的,怎递这么滚的沸水给主子。”

刚刚那位上前的递茶水的宫女倏地跪下求饶道:“奴婢该死,求公主饶命。”

沈荜低了底眉:“罢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下去吧。银翠,叫底下的人也莫要为难她。”

银翠这才收敛道:“是。”

“谢公主饶命。”那宫女谢完恩起身,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宁弈那边和他们隔得不远,当然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但他今日怪怪的,以前有沈荜在的场合,她身旁总都能看见他,可今日,他却有点熟视无睹。

沈荜顿时起了味,他这个人,怎么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就是亲了一口吗!

她都没介意,那人就这样着急躲着她了?

何况,她才是被非礼的那一个。

当真是真是小肚鸡肠。

她一边捋着烫得红热的舌头,一边心里喷起了火焰。

直到王远之来,见一直张着嘴吸气,好奇发问。

“公主这是怎么了?”

“学学民间杂技喷火。”

“……”

王远之知道她说笑:“那公主先学着,我去围栏处看看。”

说罢就朝着那边走去,正好今日严氏兄妹也在场,听说严子琛过两日就要去西北赴任,她得过去打个招呼,陶璟之已成前车之鉴,他可不能再犯糊涂包庇他的老师。

沈荜抬抬眼示意她去吧,这才送走一尊大佛,跟前又来了一位。

她见了面前的人岿然不动地站在眼前,冷眼相待也不言语。

“长公主,好久不见。”布日古德道,“可算是有机会和你说上话了。”

“昨夜宫宴,不是刚见过?”沈荜这才正视他言。

布日古德倒也不介意她呛声,继续道:“怎么?月余不见,公主就要和我装生分?”

“大王子多虑了,本宫只是心情不好罢了。”沈荜坦言道。

“哦?我还以为是你想赖账呢。”他一声冷笑,“那,究竟是我惹了公主不高兴……”

布日古德的手指抬起,指向了宁弈的方向,声音落到人耳边犹如鬼魅道:“还是——他。”

沈荜听到“赖账”二字,登时坐不住了,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先找上门来还蹬鼻子上脸。

“大王子就这么着急,急到管不住手底下的人,要将消息提前放出去?”

“那看来是我了。”布日古德脸上的皮肉扯出笑容:“不过,公主也别急着发难,我哪知道,你居然没将我们合作的事告诉别人。”

他的语气像寻常调笑般,落在沈荜耳中却无比刺耳,她知道,一切都是他在从中作梗。

正值一国之喜,哪会有人莫名其妙来到别国的地界还嚷嚷要娶走他们公主的道理,这不是公然挑衅是什么。

他的嗓音夹着一丝寒意,俊冷的脸庞贴近沈荜耳畔道:“还是说……你在奢望什么?”

既然她都猜到是他指使,布日古德也不再伪装。

沈荜抽身避开他的靠近,咬着牙启唇:“债我会偿,约定我也会照做,但这期间,你最好别再耍花样。”

沈荜丢下话后,朝着站台处的围栏走去。

说话间,兽苑的掌事宫人已经将赤虎用囚车运了出来。

只听身后之人道:“那我就等公主的好消息。”

“……”

沈荜拖着略微虚浮的身体走近并未注意到她的沈昭旁边,她一手撑在栏杆,掌中紧握,仿佛要抠下一块栅栏木屑才肯罢休。

明眸望向远处,心不在焉……

枯黄的草地上,窝着一头庞然大物,通身毛色赤红,果真如那朱砂一般亮丽耀眼,同时,发丝顺亮像是有人花了心思打理过,堪比富贵人家细心呵护的如瀑青丝。

越支使者歌舒涵道:“陛下,灵兽并不伤人,可将这囚笼打开,在越支人的风俗中,触摸赤虎可是好兆头呢。”

赤虎此刻正趴在囚车木板上酣睡,微耷的眼皮显得慵懒无比,两只前爪收起后放在地上,确实看起来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沈昭道:“来人,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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