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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钦命

小说:

娇弱公主驯疯白月光

作者:

鸢熙

分类:

古典言情

夜已入晓,沈荜独自站在宫城之上,目光流转到千里之外,看着远方如星辰点缀的灯火璀璨。

她理了理脑海思绪。

仅一个月,上都城风雨变换,面上是风平浪静,底下是暗流涌动,早已不复往昔。

新朝不稳,前朝恩怨还未分明,所有人盯着的诏书下落不明,她的心中浮现出的是不明的前途。

正恍惚间,银翠上前来禀:“公主,严少卿求见,奴婢已让他在听政殿侯着了。”

沈荜目显疑色:“他来做什么?”

白日玄武大街时,经严子琛之手放走宁策吾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褒贬不一,有说他顾念师恩,有人骂他通敌反谋。

言官上奏弹劾的本子此刻还被沈荜堆积在听政殿。

奏章上皆道他私放要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实乃齐悦罪人。

如今正是火烧眉毛的档口,他不是应该在家低调些暂避流言,这会进宫干什么?

莫非是陶璟之一案有眉目了?

沈荜思及此,凤眸清澈,提步就往听政殿走。

……

殿内寂静无声,烛火明亮。

沈荜进门看到一位身着紫袍、腰束白带的少年站得笔直。

一道柔和声音骤然响起:“严少卿有何要事,怎深夜着急面见本宫?”

沈荜言罢走到殿前,面前男子头也不抬,掀起官袍跪下,取下头顶上的乌纱帽。

“臣私放叛贼,罪该万死,特来请命辞去大理寺少卿一职,万般罪孽皆在臣一身,唯愿长公主开恩,莫迁怒下官族中之人。”

沈荜才明白他是为放走宁策吾一事负荆请罪来的。

只是,她知道这件事纯属意外,也并未因此事对严子琛不满,如今朝野动荡,群臣对她执掌朝政一事颇为愤慨,私下都骂她惑乱朝纲的妖女,严子琛虽与宁策吾有旧交,但其品性刚正,为官忠贞,现下自己琐事繁多,分身乏术,正需要这样的人帮衬。

沈荜略带一丝压迫问:“严少卿打算就这样卸下本宫交给你的任务?”

她意指当日大殿之上命他彻查陶璟之一案的事。

“臣如今乃是怀罪之身……再担此重任,恐有不妥。”严子琛闪烁推迟着。

沈荜不言,心道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很聪明,知道新朝用人之际,黜擢谨慎,他这是用一身表忠勇,摘出全族性命。

她从高阶案台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中取出一册卷本,葱白的指尖翻动书页,停在某处后递给了他。

“这是记录陶璟之案的卷宗”沈荜指在朱红勾勒过的一页,“这里……陶璟之当年因图兰地震,钦命前往赈灾,结果因私通外敌、谎报灾情、贪图灾款数罪并罚,这才被满门抄斩……”

“可这案卷上并未写明他与哪国勾结,又如何私通,案卷不明,证据不足,怎么就这样着急将他处死?”沈荜捏着案卷递给严子琛。

此案当年乃是大理寺负责,案宗也是由他们整理,可其中的记录怎会如此草率,既然让严子琛负责此案,她只能向他要一个说法。

严子琛接过再次查阅,其实这份卷宗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他目光晦涩,有些难言道:“此事涉及一桩陈年隐秘……”他顿了顿,“当年大理寺将陶璟之收押后还未来得及审问,他就服毒欲要自尽,太医们拼死才将他救回一条命来,可惜彼时他的嗓子已经哑坏。后来又不知被何人挑断筋骨,粉碎指骨,竟成了一个口不能言、笔不能握的废人。”

“废人?没有口供和证据,如此便断了他勾结谋逆的罪名?”

严子琛当时同样也对这处产生疑问,思忖道:“后来是抄末家产之时,于陶璟之私宅中翻出一纸与厥然的盟纸,原来他们在图兰时就早有勾结、意图谋反。闻此,朝野震骇,百官弹劾,先皇大怒将其问斩。此后,朝中对此人讳忌避谈,这案卷也被束之高阁未能补上。”

严子琛对这桩案件颇为上心,这几日翻遍案宗,只可惜四十多年前的旧案,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亲眼见证的人少之又少,他几番打听,询问了当年所有在职的大理寺老官,将收集到的一一告知沈荜,没有任何隐瞒。

“与厥然勾结?”沈荜来回踱步着,消化着这个信息。

可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样突然出现的证据最有问题。

堂堂宰相,又岂是疏漏大意之人,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证据供人指认。

真相怕是远远不及看到的这样。

“对于此事,图兰百姓是何态度?”

“图兰位于西北边境,与望乡关仅五十里之隔。因当地人对祖祠、故土情感深重,若是离开视为不祥,这才世世代代生活于此,同时也饱受地动的反复折磨。”严子琛继续说着,“陶璟之去后,开放粮仓、冲击豪绅兼并土地,那些灾民便奉他为生祖,甚至建生祠,传赞曲,威望早已僭越朝廷。”

“后来他死后,图兰甚至发生暴乱,还是被地方镇压下去才得以息事。”

沈荜听完内心复杂,眉间紧锁。

若真是这样,陶璟之如此声明威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怕是不少。

而他无论如何,只有一死。

如今最大的问题在于勾结厥然这条罪证,他因何勾结尚未明了,又没有口供笔记,想要知道来龙去脉难上加难。

蓦然,银翠急切地移着碎步进殿,手里拿着一封密信闯来。

“公主,流雨传回急信。”

沈荜站定,急忙伸手接过那纸张微有些发旧的信纸,迅速拆开仔细扫过。

目光聚焦在小小的一方纸上,她神色凝重,似乎发生什么大事般。

沈荜稳住心神,朝着银翠道:“银翠,命流雨速回上都,余下人手留在图兰继续搜查。”

银翠:“是。”

沈荜心内发凉,四肢有些发麻,却仍然强撑着。

“公主可还好?”严子琛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涉及秘闻也不便直白问。

“无碍。”

信上所书是为诏书一事,流雨来报,她照着沈荜和亲那日所有在场之人目睹贼匪的模样作了画像,仔细打听镖局的消息并按照所带画册果真找到那群人,但均没有发现诏书。

唯独有一人漏掉,那就是那伙劫匪的头目!

他们翻遍图兰也没找到他,那人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踪迹。

如此看来,诏书在他身上的可能性极大!

沈荜两首交叠,紧紧滴握住,突然发声:“严少卿,方才你道自己乃戴罪之身,那本宫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能查清陶璟之冤案实情,本宫就不追究你放走宁策吾一事。”

“请公主明示。”严之琛稽首拜下。

“本宫要你亲自前往图兰,查清当年之事。此案疑点众多,陶璟之如何勾结厥然,又如何遭受打击,真相,怕是只有去了图兰才能知道更多。”

沈荜继续道:“图兰怕是早已经烂了根,本宫将派你为西北巡按,明面上替朝廷敲打敲打那群酒囊饭袋,暗地里查清陶璟之一案,但须向所有人隐瞒此事,如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但也要清楚,这一趟明调实贬并不风光,你可愿意?”

沈荜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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