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寄月从来没觉得男主的声音如此美妙动人,晏星酌此人居然有一天如此和蔼可亲。
床上两人大概也都没想到会有人来敲这间门,一时间谁也不敢乱动,房间变成了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场所。
“锁上了?”
比先前的声音要低沉些,是钟意在问。
“……徐枝意那家伙是不是又在耍我!”晏星酌还是一惊一乍的老样子,林寄月本来还在专心听讲,被他陡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
这时掉在衣服堆里的手机嗡地震了一声,屏幕亮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发的消息,她庆幸自己有把手机调成静音的习惯,回了句在卫生间,三除两下关了震动。
门外的人收到了信息很快离开了,柜门外的人同样失了兴致,惊慌失措地收拾自己,根本忘记了检查柜门里的动静。
不知等了多久,听到外面没声了,林寄月对着柜缝张望一番,确认外面没人了,打开柜子,连滚带爬地从晏虞阳身上翻下来。
“你、你我……”
林寄月有很多话想问,但是面对一片狼藉的卧室以及古怪的气味,她不禁联想到之前困在衣柜里的场景,舌头打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晏虞阳也从衣柜里出来了,他神情自若,只有被压出几分褶皱的衬衫与略显凌乱的头发,暗显着柜中曾经的不平静。
林寄月看他依旧古井不波,暗自揣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晏虞阳外表一副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规矩模样,没想到私下花俏招数是说来就来,就是个花花公子,要是真在意他刚刚轻浮的举动反倒落入下风。
她内心戏小剧场上演到一半,听见他突然道:“抱歉,我刚刚的举动为你带来了困扰吗?”
他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妙,毕竟是真帮上了忙,林寄月不好说些什么。
“也没有,就是太突然了,吓了我一跳。”
晏虞阳:“没想到有人会在晏家搞出这样肮脏龌龊的事情,是我看管不力。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么丢人的一幕。”
说到“丢人”一词,他的笑容不达眼底,透露些森森寒意,林寄月怀疑自己看到了一头咬住兔子血管的食肉动物。
有点恐怖。
晏星酌,你哥哥可比你难搞多了。
她的视线他扬起的嘴角转移到鼓鼓囊囊的手臂肌肉,再也不敢在心里蛐蛐他是什么花花公子,顺着他的话说:“哎呀,鱼龙混杂的,虞阳哥你那么忙也顾及不了每个角落,要怪就怪他们不讲公德心,真没素质,怎么敢在别人家里……”
难以用文雅的词语形容,林寄月对上晏虞阳鼓励的目光,艰难地骂下去:“……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晏虞阳摆出一副既赞许她的模样,看向床褥:“有些人的行为模式就像生态系统失衡,把生命力量过度集中在单一器官功能开发上,容易导致其他器官发生代偿性萎缩。”
没见过这么文雅的骂人方式,林寄月哈哈尬笑。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房内空无一人,放在椅子上的电话响了。
她接通电话,另一头的环境音嘈杂,放着律动感十足的舞曲,应该快到了男女主跳舞的剧情点,晏星酌的大嗓门就顺着大听筒吼出来。
“你人呢?怎么还没出来?”
“我肚子不舒服。有何贵干啊大少爷。”
电话那头又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开口:“不是我,是钟意找你有事。”
“钟意怎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她将礼服收拾到袋子里,胳膊夹着手机,不解道。
晏星酌的注意力明显跑偏了:“你们什么时候加了联系方式?!”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先说到底找我有什么事?”那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又来了,林寄月拉开门,被门口的身影吓了一跳。
晏虞阳居然还站在门外。
他挑眉,揶揄道:“林小姐跟我弟弟的关系好像比我想象中更近一点。”
林寄月捂住手机,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晏虞阳轻扯腕带,西装袖口底下是那块与他格格不入的手表,没想到连这种场合都带在身上。
“哥!你怎么在林寄月旁边?”
晏星酌不合时宜的吵嚷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考,他耳朵实在灵敏,听筒那里音乐和人声都高涨得厉害,还能分辨出晏虞阳的声音。
晏虞阳没回他,而是扫了一眼她的腿——保洁服的裤子将她的腿包裹得密不透风:“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什么啊,说的这么暧昧……
林寄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自己的腿,猛地抬头:“昨天就是你!”
晏虞阳不置可否:“站在门口不太合适,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这话说的不假,他们站的位置离走廊太近,只要有人上楼就能看到。林寄月犹豫地瞄了一眼手机,晏星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话挂了,回想起之前的医务室风云,即使距离隔得很远也能收到系统的警报。
况且最近系统抽风,她破罐子破摔,还真不想搭理它。
“行。”
晏虞阳带她往书房的露台走去,露台位于豪宅的东北角,遍布绿植的空间只有两张躺椅与一张茶几,橘色落地灯照得整个空间十分温馨,远处能看到种满灯光的连绵山线,站在拐角处往北看,还能看到泳池狂欢的全貌。
根据小说描写,林寄月本来以为会像是欧洲宫廷那种华丽又正式的舞会现场。
知名歌手在舞台中央劲歌热舞,带动全场热烈的氛围,人们三五成群舞动身躯,郝熙的裙子很好认,她混在跳舞的人群里蹦来蹦去。远离舞台的角落,女主不跟男主呆在一起,跑去跟沈江遥跳舞了。
但是看到夏茉莉脸上自然流露的笑容,林寄月由衷替她感到高兴。
她寻找今天的寿星。系着红色丝巾的晏星酌很好认,他站在吧台前,脸色不虞,跟坐在长椅上的徐枝意在说话,徐枝意右手侧那头耀眼金毛无疑是洛斯羽。
她趴在围栏上俯瞰热闹的人群,过了一会,旁边的阴影落了下来。
“我想……现在或许到了坦诚的时候。”他的胳膊压在栏杆上,风吹过他柔软的额发。
林寄月从人群中移开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晏虞阳的心情似乎因为这一举动变得更好,笑意更深:“其实,我跟你来自同一个世界。”
平地起惊雷。
她呆愣在原地,缓缓开口:“你说的同一个世界是?”
晏虞阳:“衬衫的价格是?”
林寄月:“九磅十五便士!”
晏虞阳:“天王盖地虎。”
林寄月:“宝塔镇河妖!”
两回合下来,林寄月不再怀疑,激动之余,她颤颤巍巍地握紧了晏虞阳的手:“你是哪儿人?!你怎么穿到这里了!”
“我是临江人,某天中午打瞌睡,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儿了。”
“我也是临江人!!哎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林寄月高兴得抓住他的手一蹦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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