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予白真的醉了。
只有在意识不清明的时候,他才敢让那些说不出口的感情吞没自己。
他不甘心。
明明前十几年的岁月都还好好的。
为什么成了年,离了家,他们渐行渐远,再没了小时候的那种亲昵。
按照他的想象,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秋秋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他们应该和全天下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一样,永远不会分开。
可应秋一次次推开他,告诉他:
他们从来不是什么密不可分的一体。
盛予白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后背重重地砸进坐椅。
闭上眼的瞬间,他又一次感到自己被遗弃了。
“你是打算睡车里吗?还不走?”
冷漠的语调让盛予白得救了。
还好,他没被放弃。
**
害怕一个人,似乎是人的共性。
无论是内向的、外向的、开朗的、热情的,总会有害怕成为孤岛的那一天。
很早之前,盛予白就发现,自己好像比别人更害怕孤独。
那是他和应秋的第一次见面,城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楼下的公园被银丝笼罩,树木在雨幕中变了形。
盛予白撑着一把黑伞,在鹅卵石小道上紧张地寻觅着,湿掉的校服贴在身上,透出大片蜜色。
“喵呜~”
黑影闪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一只湿漉漉的小奶猫贴在盛予白脚边,毛发变成刺猬的形状,瑟瑟发抖。
盛予白如释重负,蹲下身子,将可怜的小猫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雨水斜斜地打着伞,小猫钻进盛予白宽松的裤管,攀住他的小腿。
锋利的猫爪刺入皮肤,盛予白“嘶”了一声。
做个好人好事儿,还被这小猫“背刺”,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可一看到那小猫无辜可怜的模样,他又下不了狠心,温柔地戳了戳小猫的鼻子:“真是没良心的小家伙。”
远远的,一把黑伞下,一人一猫淋着瓢泼大雨,自得其乐。
盛予白在雨中给小猫撑伞,撑了很久很久,最后连鞋子也湿了。
应秋经过鹅卵石小道的时候,没有撑伞,整个人湿漉漉的,比小猫儿还可怜。
“那,那个。”盛予白急促地喊了一声,抱起脚边的小猫,追上了应秋。
这么大的雨,年仅八九岁的小女孩不撑伞,慢悠悠的走着,很难不让人过分关注。
一把打伞出现在应秋头顶,为她挡下了一部分风雨。
这个只到盛予白腰部的小女孩仰起头,大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泛出刺骨的冷意。
他心惊胆颤,生怕那些轻生新闻里的画面出现在自己身边。
“抱,抱歉,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把伞。”莫名的,盛予白有些紧张。
“那你要把伞给我吗?”
“啊?”盛予白看了眼伞外面的暴雨,“你,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用了,不顺路。”
应秋没有留恋,离开了他的庇护。
想也没想的,盛予白追了上去,“可是淋雨会感冒的,说不定还会发烧,到时候就就上不了课,耽误学业可就不好了。”
他并不知道应秋淋雨就是为了生病,还一味地跟着她。
小女孩蹙起眉,终于停下来接受了他的庇护。
只是,她抬着头,有些烦躁地问他:“大哥哥,你同情心一直都这么泛滥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你在给小猫撑伞。”
那只潦草的小猫被盛予白单手圈在怀里,看上去有些不安。
“猫不是蠢货,它会自己去居民楼下面避雨。”
反倒是给猫撑伞这个行为,看上去有些愚蠢。
“那,那你怎么不去避雨。”
“因为我想淋雨,我想要生病,这样我就不用被逼着去学校了,这个理由够吗?”
伞下面,小女孩的衣服滴滴答答渗着水。
盛予白忍不住将伞倾斜到她那边,伞沿的水哗啦啦地倾倒在背上,凉得令人受不了。
他无法想象这个女孩在雨中走了多久,又遭受了怎样刺骨的冷。
对着这个刚见面的小女孩,盛予白生出了无限的心疼。
“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他竟然从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眼里看到了嫌弃:“您没有作业要写吗,这么闲。”
“我......”盛予白哑口无言。
其实他有好多作业。
“您还是早点儿回去写作业,准备考大学吧,大哥哥。”
小猫被声音吓到了,“喵呜”一声窜出雨伞的庇护,奔向单元楼的楼道。
小女孩愉快地嘲笑他:“看,人家根本不需要你,而我也不需要你的伞。”
盛予白看着她又一次离开了伞的庇护,在大雨中埋头前进。
那一刻,猫不需要他了,人也不需要他了。
他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雨幕中,孤零零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爽的。
正如女孩所说,根本没有人、猫需要他。
是他需要别人。
因为他害怕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
后来的日子里,他时常会做那些应秋看来可有可无的事情。
他不闲,只是想满足她的需求,变得更依赖他一点儿,不要离开他,更加不要离开他的世界。
可应秋好像总是无所欲求,他也从不曾窥探见应秋的需求。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妄加揣测。
好像只有这样,这漫长而单调的人生才会有所意义。
**
廊道里堆满了收纳箱、衣物还有几床被子,走廊被这些物品塞满,显得臃肿不堪。
看上去是某个邻居准备搬离这个破旧的小区。
应求起初不以为意,挤过狭窄的行人口,肩膀意外撞倒了一个杂物箱。
哗啦。
箱子倾倒宝物似的,一涌而出。
一本熟悉的荣格自传滑到应秋脚边,红色的封皮刺目惊心,微微隆起,里面似乎夹着一支笔。
这是应秋的书。
走廊的这些杂物也是应秋的。
轰地一下,应秋脑袋连着的发动机隆隆作响,她几乎听不见人声。
有人进了她的家,动了她的东西。
这意味着她的安全领域,不再安全。
一瞬间,血液侵入毛细血管,指尖开始发烫。
她像只应激的野兽,匆匆推开挡在面前的杂物,一路奔向自己的领地。
“啪!”
最后一只箱子被重重拍下,东西七零八落地掉到地上。
都是应秋的书。
应素秋尖叫了一声,捂着心脏,顺着那只发颤的小臂往上看。
一张堪比冷面煞神的阎王脸。
正是憋着气儿的应秋。
应素秋的表情跟唱戏似的,笑的、惊的、讽的、幸灾的,一股脑儿杂糅一团,最后贴出个微笑的虚伪假面:
“哎呀,你来了刚好。”
她指着马上空干净的屋子里,笑吟吟:“这样的,我们这房子卖给了一对小夫妻,你把你个东西搬一搬。”
“搬什么?”
门口的搬运的师傅一个哆嗦,险些砸了手里的箱子。
“什么搬什么?你住的这是我家,当然是搬你的东西走!”
应秋咬着腮帮子,眼底的阴云即将漫溢。
就在应素秋以为她在憋坏的时候,她瓮声瓮气地商量:“能不能等我租到房子之后再搬。”
她鲜少这么低声下气,求人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冷。
应素秋等的就是这一刻,“那可不行!小夫妻俩明天就要入住了,哪儿能等你找到房啊。”
生活了十几年的物品,又怎么会是一夜之间搬得完呢。
她的好姑妈又开始故意为难她了。
为的恐怕是报投资未果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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