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没有听从两人的建议,只是摇头道:
“至少就目前来看,他是最合适的人。
朝廷官员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优劣,贪官有为者有,清廉无为者也有,清廉有为者当然是最佳,但这类人少,目前能够主持修建公主府的人中,纪开霁是最为合适的。”
还有一个原因鸢飞没有说的就是,纪开霁是纪素华的弟弟,自己的亲生母亲和纪素华是童年好友。
母亲死了,表姨不知在何处,纪素华是她唯一知道的和母亲有关的人,看在纪素华的面子上,只要纪开霁不过分,她不会动纪开霁,但是警告一番还是可以的。
同样,纪开霁是纪素华的弟弟,姐弟情深,那纪开霁就有一定的可能成为她的人。
鸢飞眉眼深沉,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透过窗户凝望着灯火通明的乾玄宫,内阁诸位大臣都还在乾玄宫内商议朝政大事,她们这些后宫之人,只能被动地等待着他们的安排。
鸢飞不想做那个被动等待的人,她想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先是假公主的谎言,再是皇陵中意外死亡的亲生母亲,她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崖意外而死。
她别无选择,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还是为了杀母之仇,她都要扳倒太子、杀了皇帝,站到最高的位置,只有这样,她才能保全自己、保全棠落、保全她身后的这一群人。
比起危险临近延生的忧患,她内心更多的是肆意蔓延的杀意。
前有东宫古井下的十一具白骨,后有皇陵悬崖下的工匠尸首,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手下到底有多少条人命呢?
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绝对不在少数。
从猎兽到猎人,鸢飞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心理障碍,以前,在玉湖的时候为了生存切断野兽的喉咙,现在,在皇宫里,同样是为了生存,她要收割人的性命。
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帝,只有铲除他们,她才能活下去,才能让棠落她们安稳地活下去,才能让那些含冤而死的无辜者安息。
弑帝,什么时候起自己也成了面不改色处决别人性命的刽子手,杀无辜之人和杀达官贵人同样难,前者要承受内心的负罪感,后者则要解决现实的困境。
比较起来,还是杀达官贵人更容易吧,鸢飞不想让自己成为滥杀无辜的恶人,她的刀只想对准有罪之人。
嫆昭明这个人……
鸢飞回忆着这一路的相处,从江宁初见到进入皇宫阴差阳错成为父女,她不得不承认,嫆昭明给过她曾经渴望的父爱。
只是时日越久,她越发清醒地认识到这份父爱来的偏颇、来得浅显。
鸢飞和亲生母亲从未见过面,其实没有很深的感情,但母亲忍着疼痛生下她,冒着风险将她送出去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为了这份生育之恩,她就不能让母亲“意外”而死。
嫆昭明那份浅薄的爱还比不上亲生母亲十月怀胎生她的痛。
不论是因何意外,母亲因他而死是既定的事实,自己的命悬在他手掌之上也是既定的事实。
既然如此,杀了嫆昭明,就成了当下解决困境的最好选择。
天下是个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她其实不喜欢这样的天下。
鸢飞眉眼之间有些许的怅然,不知是在怀念自己将要杀掉的这个“父亲”,还是在惋惜她已经长成了决绝取人性命的大人,将要迈进不见血的战场,此后自己的这颗脑袋随时都可能被砍下。
当然,理智来说,她现在还不能杀了嫆昭明,她得等到太子被废,等到自己在朝堂有了决定性的分量才可以杀嫆昭明,那时不论是扶幼帝登基还是扶傀儡皇帝都得由她说了算。
说起等,鸢飞不喜欢等待,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废太子一事,张清琦和她其实已经策划了很久,但两人都觉得现在还不到火候,嫆昭明和太子之间还有一定的父子情分,太子也还没有完全失去朝臣和百姓的心,她要做的就是一步步除掉太子登基的可能性。
她不能操之过急,比起仓促行事可能会出现漏洞的废太子计划,她还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参与朝政。
沈探花之母及古井下的另外十具尸体,如果没有权力,她根本找不到申冤的切入口。
而太子其人心高气傲,即使此时收敛,也经不住刺激,他视自己为敌人,只要自己过得好,那么太子必定按耐不住,不用她出手,他自己就会走入火坑。
当下,如何参与朝政,鸢飞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更漏过半,乾玄宫的灯火也暗了下来,皇宫陷入了难得的寂静。
夜黑风高之时,有一缕轻灵的人影从玉湖宫悄然飘了出来,躲过了所有巡查护卫的视线,在不同的屋檐上起落,最终如一颗流星一般落入了探星宫的高台。
探星宫门口有护卫看守,鸢飞只能选择从上方进入。
高台之上,银发白衣的玄星正在夜观天象,见了鸢飞到访,慢条斯理地收好了西洋的占星盘,表情平淡地问出了骇人之语,
“公主来杀我?”
鸢飞背着手踱步缓缓靠近他,“何以见得?”
“公主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生身母亲,我于公主已是无用之人,我知道公主的大秘密,与公主又并无情分,怎么想都觉得公主没有留我活口的理由。”
“我以为你是看出了我浓烈的杀意。”
“测算天机之人,测算不出人心。”
“你一眼就能将我的上半辈子看得清清楚楚,难道看不出我下半辈子将要杀多少人吗?”
玄星那双星子一样银白色的眼眸注视着鸢飞,他缓缓眨了眨眼,星瞳流转间,似有无数天机倾泻,看着看着,他右眼忽然落下一滴鲜艳似血的水珠。
“唔……”他吃痛地闭上了右眼,但左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鸢飞,眸中有鸢飞看不懂的压抑得极深的狂热,似冰山下的岩浆。
“窥视天机者必遭天谴。”他喃喃道,唇角竟绽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是吗?”鸢飞闲闲问,忽然欺身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掐住了他的喉咙。
“总得有人为我这满腹杀意买单!”她低声说着。
“咳!!”
生死一瞬间,玄星忽然看见了她身后腾空而起的巨大的黑鸟虚影,鸟翼遮天蔽日,遮盖了所有的星星。
“毁国者即铸国者”
虚影之上似乎浮现出这几个字,他眯着眼想要看清,脖子不退反进,离鸢飞的手更近了。
他沉浸在上天的谶语幻象之中,无法自拔,任由自己的颈骨被鸢飞握在掌心。
鸢飞看出了他的走神,而正是因为玄星的走神和对性命的不在意,才让她心中的挣扎愈发激烈,她可以为了果腹猎杀野兽,可以为了生存杀了王朝最大的恶人皇帝和他的继承者。
但是玄星有罪吗?
他像一颗星星,暮升日落,和其它的草木鸟兽一样,循着自然的轨迹生存。
他识破她的秘密,是他与生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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