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澈岛的青旅较为密集,毕竟物价好比抢劫,对于大多数秉持着该省省该花花理念的游客来说,自然是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因而青旅盛行。人多于赖文仪而言是有好处的,她挑选了一家最为火爆的青旅,可惜抵达后的情况与她预计的截然不同。
青旅的另一个特质是——鱼龙混杂。
她订的是七人间,不幸的是整间房里只有她一个女性。
当她背着行李包进门时,迎接她的是外国男人的体味。
坐在下铺床上还没拉帘子的黑人灼然而不收敛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他笑着操持一口美式英语冲她搭讪:“嘿!美丽的亚洲女孩,或许你想和我共度良宵吗?”宽厚的手掌极具暧昧性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铺。
躺在黑男上铺的是个年纪约摸三十来岁的白男,他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在瞧见身材姣好的赖文仪时反应和黑男大同小异,他把眉毛一扬,笑道:“不要听他的鬼话,不过如果你担心自己的安全,可以选择睡在我隔壁,我会为你提供保护,只需你给我一些美人可以给的报酬。”
赖文仪后退了两步,这两道目光,一道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一道伪装着无辜但暗示明显。外国背包客文化中的casualsex她有所耳闻,她可不想成为这两个人的猎物。她把房门重新关上,停在狭窄的走廊里,黄黯的光线让她背后的森凉感越来越郁重。
前有狼后有虎。
她咽动喉咙,站在原地成了个不会动的木桩子。偏偏又一个洗过澡只在下半身围上浴巾的男人过来开门,他推门而入时掠过眼觑了她一下,语气似乎是友善的:“你也住在这里吗?要不要进去?如果你认为里面男性太多而感到害怕,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有前一个白男暗示的报酬,赖文仪强撑出一个笑,她摆摆手婉拒道:“谢谢,不用了,我只是过来看一看。”
她马不停蹄地下到一楼,找到青旅的前台,和前台沟通道:“我所订的房间我不住,我担心我的安全,所以你可以继续出售;我也不要求退钱,但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待在那里的沙发上休息,好吗?”她伸手指向门口处的沙发,乞求的目光投给了玻璃窗内坐着的男人。
模样酷肖印度裔的年轻男人踟蹰了一下,赖文仪搭在柜台上的手攥成拳头,手心的冷汗滑腻,“客厅是公共区域,我并没有要求退费,仅仅是想选择在沙发上休息。你知道的,亚裔来到异国总是容易遇到困难,请帮帮我这一个小忙好吗?佛祖会保佑你。”
最用不上的人情牌都打了出去,好在男人最终答应了下来,他叮嘱道:“你可以在沙发上休息,但不要做出出格的行为破坏我们旅馆的形象。”
在几番保证后她歇去了沙发上,行李包被她脱下来放在一旁,路上去便利店购买的咖啡一口气灌下肚,她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发凉的骨头在中央空调供给的冷气下使她遍体生寒。
刚才站在房间门口时,听见的两个男人意味深长的搭讪声在她耳朵边挥之不去,被封存的记忆有苏醒的迹象。冥冥之中,一股没由来的催力让她不要睡,不要闭上眼。
但身体经历过生死时刻,目下的疲惫连咖啡都没办法消解,饶是她想透支身体都无能为力,困倦的眼皮终究是坠了下去,手中握着的咖啡在手指脱力的时候跌去了一旁。
梦里阴湿的小巷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她背着的书包被拖拽她的男人大力扯开丢了下去,连同她的校服衬衫也是,崩裂的扣子在地上滚动,扑面而来的是男人嘴里浓郁的酒气,他朝她亲过来,胡乱地从脸亲到脖子。
想要逃,只能哀嚎。
使出了全力的巴掌把她的脑袋扇歪,发麻的脸颊迅速肿起,她哭声不止,在男人把手卡过来的时候她用力咬住他的虎口,但无济于事。
“臭婊子!”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啪”的响,巴掌把她甩去了地上。被她激怒了的男人压了过来,幼小的身体被摁在地面上。赖文仪在梦里绝望地哭喊着求助,求来的是一双把她往地底下拉的手,继而她被窒息感裹挟,以为自己就要死掉。
“嘿,醒一醒,女孩,醒一醒。”焦促的女声把她从噩梦中拯救出来,赖文仪猛地睁开眼,装在双瞳里的恐惧还没消退,入目的是一张白女携有关切的脸。
跟前的白女把拍在赖文仪肩膀上的手缩了回去,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在赖文仪身边坐下,长舒一气道:“你刚才一直在哭,嘴里还在念着什么,我差点就要报案了。”
赖文仪这时才把手抬起来,触及自己的面颊时,她摸到了一手的湿漉。
“……非常谢谢你,我刚才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我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非常感谢你。”赖文仪劫后余生的庆幸蔓延在心底,她清楚自己的话说起来过于夸张,但她在梦里是真的认为自己要死了——如果她没被这个好心的白女叫醒,也许她真的会死在梦里,死因大约是猝死。
她把自己行李包里携带的一些国内的食物分给了白女,并再一次表示感谢。剩下的等待时间里她连灌了三瓶咖啡,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即刻赶去了机场——连在飞机上的时候她都不敢睡。
赖文仪揉着自己的眼睛,她微微歪着脖子凝视着裹在自己腿上的羽绒服,指尖在上面轻轻刮擦着,细小的声音也能给她一些存在着的实际感,她惚恍道:“昨天我刚回国,马上回家和我妈妈讲我好害怕,但具体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她……昨晚我是跟我妈妈一起睡的,才终于有睡到好觉。”
那双一直低落着的眼睛被赖文仪抬起,她凝睇着闻黛的眼睛,“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想先把它的来源了解到,处理好了再去告诉我的父母。请你帮帮我,我会付给你报酬的,包括你给我的这份护身符。”
“啊,不用的,护身符我说了是送给你的。你的情况,你自己真的没感觉到吗?其实你刚刚自己已经说到了一部分哦。”闻黛轻拧着眉梢,回视着她的眼睛。
见赖文仪依旧是一副茫然的纠结神情,闻黛索性点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在青旅做的梦可能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划擦着羽绒服布料的指尖顿住,赖文仪缓缓蜷起自己的手,她怔怔地看着闻黛,脑袋里有块锁突然开了似的,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复现——
是的,那不是梦,那是她过去经历的重现。
年仅九岁的赖文仪难得一次自己走回家,她很高兴父母愿意给她一点点小自由。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遇见酒鬼。大约二三十岁的男人粗鲁地抓住她的书包肩带把她拖进小巷里,她的嘴被捂紧,书包在拉扯中掉在地上,校服衬衫被扯烂……和梦中无二。有别于梦的,是现实中的她还没来得及被扑倒,男人就被好心的路人大叔拎着板砖开了瓢。
挨了一板砖的男人仿佛卒然醒了酒,拔腿就跑,甩脱那个还想追着他揍的路人大叔。
“那个男人受伤以后没有治疗,没多久就死掉了。你们之间其实有累世纠缠,不是你杀他就是他杀你,这一世的你的确存在命悬一线的关卡,但是……你父母好像做过蛮多善事的,善报是应在你身上的,因为你这一关是有转局的机会的,所以你活下来了,但他会有怨气。”闻黛的黑睫将她大半眼瞳都蔽翳,不聚焦的瞳孔传递的画面是被赖文仪藏起来的记忆。
散焦的瞳仁在重新聚焦后将视线投注在赖文仪脸上,闻黛眄着她的眼睛,“他现在还在你身边,他在楼下等你。他的怨气没有散,除非你死,否则恐怕是散不掉,你们之间的因缘我没办法插手,累世的纠葛不可能说这一世遇见了我,我就能帮你们解除掉。”
赖文仪登时攥住了电热水袋的边角,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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